她定定地看着他,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一点点描绘着他的脸。
最后,手指轻轻落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两只眼睛全被毁容的物质包裹着,只露出瞳孔,瞧不清楚眼睛本来的样子。
他深邃好看的眉眼,全被遮了起来。
叶蓁蓁一点点,将他脸上的伪装撕掉。
易容物质黏地非常牢,摸起来触感就跟真实的被烧毁后长出来的皮肤一样,撕下来的时候,胶水黏在陆玦的脸皮上。
叶蓁蓁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不敢再撕了。
陆玦冲她勾了下嘴角,握住她的手,指头夹住易容物,用力一扯。
“别——”叶蓁蓁还没来得及阻止,整张假脸就从陆玦的脸上被扯了下来,将他的脸皮撕扯地通红。
贴脸覆盖了那么久,他的皮肤早就发红发肿,看上去斑驳狰狞。
叶蓁蓁猛然看到他两边太阳穴处的伤口。
很深的黑紫色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显然不久前,这两个伤口才流过血。
“陆玦……”叶蓁蓁鼻子一酸,眼泪不要命地滚落下来。
她今真的太脆弱了,怎么那么爱哭。
“陆玦,是不是很疼?”叶蓁蓁手指轻颤着,想触碰他的太阳穴,又怕弄疼他,哭着抱住他的脖子。
他肯定发病了,才会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一直知道,他每次超忆症发作的时候,脑袋就跟炸裂一样疼,吃止疼药都没有用。
从到大这么多年,都是她在他身边给他讲笑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过去这三年,她离开了他,再没有人在他疼的时候守着他,保护他。
他脑海两旁的伤口,明显发作了很多次很多次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叶蓁蓁不用想都知道,他过去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陆玦……”她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心痛地无法呼吸。
“丫头。”陆玦抱住她,“不要难过,你现在不能太悲伤。”
“我很好。”
看到她,他什么都好了。
他从来就没有那么脆弱。
可叶蓁蓁还是好心疼好心疼,对陆玦的爱和愧疚,让她这三年都竭力克制着去想他。
她怕自己一想他,就会忍不住回去。
可此时此刻,他就在面前,她能感觉到他温暖的身体,他双手有力地抱着她。
她真的跟他重逢了。
“呜呜呜……”
病房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叶蓁蓁憋了那么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在陆玦面前轰然倒塌。
陆玦紧紧抱着她,心里跟刀在割一样疼。
三年。
她和他,分开了三年,将近四年了。
他能这样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陪着她,就像是上的恩赐一样。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她,害怕她又突然消失了。
许久。
陆玦一点点帮叶蓁蓁擦着眼泪,像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
叶蓁蓁握住他微颤的手指,贴着自己的脸,轻轻闭上眼睛,长睫轻颤。
“陆玦。”
她轻声唤他。
陆玦另一只手用力环住她,没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