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柯虞闭着眼眸,脸颊肿胀得老高,江寻彦拿冰袋为她一下一下轻敷着。
一直到午夜过后她才醒来,床头一盏小夜灯,光芒微弱。
江寻彦还在机械地重复着为她冷敷的动作。她胳膊已经包扎好了,也吃过解药,但很久还是缓不回力气。
“阿厌厌…你脸怎么了?是我哥打的吧?”
“你不用给我敷了,我不疼……”
江寻彦不说话,手上依旧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江小彦彦,你手酸不酸……”
“阿厌,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哥打疼你了,你生气了……?”
“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寻彦抬起头,柯虞这才发现他眼眶一圈通红,密长的羽睫被泪水沾湿。
他启唇,喉头发紧,“对不起,我来晚了……”
嗓音出乎意料的含了几分哽咽。
柯虞一愣,眉眼舒展开,“你没有,你来得刚刚好。”
她素手努力抬起去抚摸他头发,江寻彦帮着她,赶忙拿起她手放到自己头上,而后下巴就抵在她身旁。
他眼尾一抹绯色,晕染在白皙莹透的肌肤上,仿佛雪地之上的艳血,带着泫然欲泣的凄楚。
下一秒,两行清泪忽尔滑过。
这是柯虞第一次亲眼看见他哭。
原来是一副清离疏冷的破碎感……
他也会有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
柯虞素白的小手颤巍巍滑落至他脸庞,轻抚他眉眼,指尖柔俏点了点他泪痣,她浅笑,“江小彦彦,你吃饱了吗就哭?
之前,我说的是,让你吃饱了闲着没事的时候,给我哭一个……唉呀,你看,给你泪痣都染了色呢。”
江寻彦眼底是深深的愧疚,“我来晚了,险些害你出事。”
“一点不晚,和你没有关系,”柯虞莞尔,感谢道,“你保护了我哥哥,我要谢谢你。”
“谢个屁,谁用得着他保护?”
柯奕突然踹门,大步走进病房,毫不客气地推了江寻彦一把,“起开!”
柯虞皱了皱眉,面露不满,“哥……”
江寻彦没有丝毫愠恼,他轻轻拍了拍柯虞小手,起身让开位置,在一旁继续守着。
柯奕也是很给面子没有再揍他。
只见他扬手吩咐道,“那个谁,你去买份宵夜,我要通达路一品家宴的辣子鸡。”
“哥!”柯虞捏住他袖口晃了晃,“那边很远,而且最近不太平,你点外卖。”
“你闭嘴,”柯奕烦躁地甩了下她手,动作却是很轻,“你别给我胳膊肘往外拐。”
江寻彦只是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柯奕侧眸瞥了眼,冷哼一声。
柯虞微恼,“哥,是我逼着人家跟我谈恋爱的,你干什么啊?”
“我开车开了四个多小时,饿了不行?”柯奕瞪她一眼,“你别能,我明天就跟你算账,你等着。”
“明天先不要,”柯虞瘪瘪嘴,“我明天要去弄死那个狗比!他妈的恨死我了,我要报仇!”
柯奕抬了抬眉梢,“人这会儿估计在警局了,你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了。”
“啊……也行吧,”柯虞略显小失落,“那我只能讹死他了……”
她浅浅咕哝着,一个字比一个字落声更轻,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去了……搜小说
柯奕一脸故作而出的凶态也随她睡梦萎靡……
他静静凝视着柯虞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了抚柯虞面颊凌乱红肿的巴掌印,满心满眼的怜爱疼惜,不自觉就湿了眼眶……
柯虞似是被触疼了,小眉头微微皱了皱,好像只猫儿……
柯奕慌忙抽手,他怔了下,将眼角难得能淌出的一滴泪捻去,摸出手机点开个号码,走到外面走廊才拨过去——
“妈妈,妹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