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继续将茶盏递到她跟前,月蝶颤颤巍巍接过茶盏,见他嘴角含着冷戾,眉眼带着锋芒,自知再无退路,含泪将一盏茶饮了下去。
裴湛站起身来就走,丢下一句话:“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但若是你敢透露不该透露的消息,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那月蝶望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有些痴了,原来这人是如此无情,自己在他眼里是一根不能入眼的草……
***
月亮如钩。
裴湛走出云水居时,酒意深深。
甫一坐上马车,玄影便将一封函件递给他:“公子,玄风的信回来了,他人过不了多久也会回到京都。”
裴湛目光一凝,接过那信件,拆了火漆,三下五除二撕开,不过片刻,他已将信件的内容看完。
裴湛忽然抬头,玄影只觉公子的眼神变得熠亮,这亮光似一把剑,劈开了他无欲无求的底色,露出了一丝不为外人所发现的势在必得。
马蹄嘚嘚,车轮辚辚,裴湛今晚原本郁气森森,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兴奋,这兴奋使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流动起来,一股热气几乎蹿入了他的四肢百脉。
过了良久,他姿态闲适地靠坐在马车壁上,嘴角噙着从容的笑意,像一个布好了陷阱静待猎物跳入的猎人。
今夜,收到这封函件后,他如醍醐灌顶般想开了,又不禁暗笑,自己此前在纠结个什么劲?
国公府是他的。
里面的一草一木是他的。
就连一粒沙石都是他的。
她……也是他的。
应该说,她早就是他的。
对,一切都是他的。
他何必焦躁不安,饱受煎熬?他贪恋她的肉体,那么放下心来尽情享受就好了呀。
从小到大,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人也一样。
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他实在不必感觉愧疚。
是的,裴湛将他这段时日来的不对劲归咎于他没有完全得到她,不过是肉体的诱惑,等到他腻了烦了,就不会再如此念念不忘了。
他不由得想起今晚看见的一幕,她特意装扮过,美得扎人眼,是为了那个安文玉吧。
那日一撞,果然撞出了男女间的遐思,那安文玉眼中赤裸裸的情意简直溢于言表,她也委实笑得太灿烂了些。
万般皆始,从她给他送里衣,又在他的马车上暴露了那角先生起,他们之间就绝不可能做到毫无瓜葛。
她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不说,还咬了他胳膊,这笔账还没算呢,她就敢招惹别人,想抽身?
还得问他答不答应,她不是掌舵人,他才是。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耍弄他。
但是,还不急。
在他放饵诱猎物上钩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验证她到底是真的忘记了荷花宴那晚的事,还是在伪装欺骗。
他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