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静谧的夜晚,简直像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她这满身的伤,夜不能寐的痛苦,这样的傅总,真的极具迷惑性。
姜晚现在不能动,也不能下床,因此身上插了导尿管,还有排术后积液的管子。
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其实根本不想被人看见。
但现实是,她根本赶不走傅景深,甚至后还要看着他跟护士汇报排尿的数量。
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麻木,姜晚已经不愿意再去想这些细节了。
反正也不可能更丢脸了。
键盘敲击的声音停下来,护士推门而入,给她拿了饭后吃的药。
傅景深倒了水,将药送到她嘴边,伺候她吃药。
药活着水吞下,舌尖泛起苦涩,她刚皱眉,嘴里就被塞了颗奶糖。
傅景深摸了摸她短短的发,有些刺挠,以往他沉迷的顺滑触感不复存在,男人的脸上浮起几分失落。
姜晚嘴里含着甜甜的糖果,说出的话却无比苦涩,“我被乔雨囚在酒窖里的时候,不能洗澡,也不能洗头,几个月,等我逃出来时,头发打结根本梳不开,索性全部推了。”
傅景深收回了手,“萧郁兰已经告诉我了。”
“其实你知不知道都没差别,反正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去动乔雨分毫,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是这么想我的?”
姜晚抬起眼皮,“不是我这么想你,而是你根本就是这样。”
不管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哪怕是死了。。。。。。他也舍不得伤害乔雨分毫。
这就是现实。
他说他爱她,呵,这么廉价的爱,她真是一点都不稀罕。
傅景深无言的看了几秒,最后转身回到沙发,默默拿起电脑,继续之前的工作。
解释对于现在的姜晚来说,大概是最廉价的东西了。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那他宁愿她恨他。
恨总比释然要好,至少她心里会一直有他。
工作到深夜,他被女人痛苦的呻吟声打断。
止痛药的药效过去,身上每一处都在痛,痛得她生不如死。
姜晚额头上全是汗,脸色惨白,痛到神志不清,“为什么要活受罪,我宁愿死,爷爷。。。。。。爷爷我好疼。。。。。。”
傅景深心中钝痛,火大的将医生护士全都叫了进来,“她疼成这样了,你们想办法给她镇痛!”
医生推了下镜框,“傅先生,这些都是术后的正常反应,止痛药吃太多,内脏会有损伤的,一般情况下,我们建议能忍就忍。。。。。。”
“怎么忍!”他打断医生的话,怒道,“你没看见她疼得连觉都睡不好吗?”
医生看向病床,询问道,“姜小姐,你需要镇痛药吗?”
姜晚咬着牙,“不需要!”
医生笑笑,“好,有问题随时按铃。”
“谢谢医生。”
姜晚忍着疼,倔强的闭上眼睛。
医护人员离开病房。
从前擦破点皮都嚷嚷着疼的人,现在锥心刺骨的痛都能忍耐了。
傅景深觉得心脏处浮起难言的痛苦,手指捏成拳,她的痛像是转移到他身上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晚晚。”
他叫着她的名字,无措的握住她的手,“痛就说出来,不要忍。。。。。。”
“比这更痛的,我都忍过来了。”姜晚睁开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痛到麻木,冷汗湿了额发,“身体上的痛,比起心里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傅总,别忘了,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傅景深,“。。。。。。”
女人忍疼的声音,每一声都好似利刃刺进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松开她的手,他几乎落荒而逃。
姜晚哪怕痛到想死,眼底的神色也依旧冷漠似冰。
后半夜,她疼昏了过去,什么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傅景深在医院门口,抽了整夜的烟。
天亮后,他去办了转院。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里的医院条件有限,他得带她去更好的医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