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一进厨房,就看到陶母在敲自己的腰。
陶母的腰是年轻时候留下的病根。
年轻那会,陶父要供几个弟弟上学,手里没余钱,拖到挺大岁数,才娶了陶母。
陶母是个能干的,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很珍惜亲情,对陶家众人掏心掏肺的好。
对于陶父要供几个弟弟读书一事,没有半点怨言不说,反而下死力气干活,给几个小叔子攒钱。
平时除了种自己家里的田地,空余时间,还出去卖力气。
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给别人割稻子,稻田里的水特别凉,陶父舍不得给陶母买好靴子,陶母穿的靴子特别薄,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
腰也因为常年弯着,直不起来,劳损得厉害。
想起母亲这么多年受的苦,陶溪眼睛红红的,上前扶住陶母,拉她去隔壁房间,让她去床上躺着。
“妈,饭我来做吧,你去歇着。”
“那怎么行,做饭累得很呢,今天家里来的人多,有二十多个,起码要做30个菜,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陶母摸了摸陶溪的头发,爱惜不已,“妈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不下地干活,过好日子的。
妈知道你心疼我,但妈干习惯了,没事的。你去歇着,乖,别跟你爸你叔叔他们吵吵。他们是长辈,你是小辈,不管你有理没理,到最后没理的都是你。
村里人爱嚼舌根,你跟长辈顶嘴,他们会说你不懂事的,对你名声不好。”
“妈。”陶溪把脑袋靠在陶母肩膀上,又气又心疼:“您什么都懂,为什么要纵容他们,你就撂挑子不干。”
陶母什么道理都懂,但就是像个受气包子似的,一点都不反抗。
陶溪想不通,母亲为何要这么委屈自己。
“真是个傻丫头!”陶母点了点陶溪的额头,叹气。
有些话她不想说的太明白,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呗,只要两个女儿过得好就行。
陶母牵着陶溪的手到隔壁房间,跟她说:“傻丫头,你总说带我走,你能带我去哪?咱家的宅基地还有田地,都在你爸名下。
我这个时候要是走了,就什么都拿不到。
我跟着你,还要你花钱养我,这不是给你添负担吗?
我跟你爸在一起,虽说要照顾你爷你奶,但起码能干活,能攒点钱。
还有你爸,脾气倔,人也实诚,心里只有你几个叔叔。我要是跟你走了,没人管着他,他肯定要给你们姐妹添麻烦。
妈苦点就苦点,反正也苦一辈子了,都习惯了。
你们年轻人攒点钱不容易,自己留着花,别总惦记我,你好好的,妈就开心。”
听陶母这么一说,陶溪算是听明白,母亲在顾虑什么了。
母亲是怕拖累她。
她说自己有钱,能养得起母亲不行,母亲根本就不想花她的钱。
想通之后,陶溪对症下药:“妈,现在种地不挣钱,在外面打工才赚钱呢。阿柱开的公司,请了个保洁,一个月工资3000,一年就三万六。”
“这么多?”陶母惊讶。
陶溪点头,“不止呢,保洁平时还收集点纸箱子卖,一个月也有几十块钱。”
见陶母有点动心,陶溪继续说道:“保洁的工作不累,很轻松,就是拖拖地,打扫一下卫生间。现在公司扩大,阿柱还想找个做饭阿姨。
做饭阿姨工资就更高了,起码得四千多。”
说到这,陶溪故意叹气:“唉,工资高点倒没事,就是怕阿姨贪了买菜钱,给员工做不好的菜,饭吃不好,员工肯定不会好好干活的。”
陶母听得那叫一个揪心。
保洁阿姨一个月3000,做饭阿姨一个月4000,加起来就是7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