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范清遥知道百里凤鸣也该走了。
本来她是想要把人送去后门的,奈何百里凤鸣执意要将她给先行送回到屋子里,范清遥拗不过他,只等点头同意。
范清遥知道,这次百里凤鸣回来,主城必定不会太平,既然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范清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干脆趁着天色还早躺去了床榻补眠了。
如范清遥所想的那般,太子于辰时带着人进入主城,直接就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算太子一直说着自己的伤势不重,但架不住看着就是一副病病殃殃,弱不经风的样子,如此一来,主城的百姓们就是都知道太子在回来的途中遇险一事。
看着有苦不说苦的太子殿下,再是想想一直被关在大理寺的三皇子,百姓们自然是更加同情前者的,就算三皇子被关在大理寺又如何,说白了不见风不淋雨的,又能遭什么罪?
可是太子殿下就不同了,那可是百姓们亲眼看着的憔悴和羸弱。
愉贵妃起来后就是听见了主城的动静,气的一大清早胸口疼。
本来想着只要太子回来了,百姓们便是不会在死盯着他的儿子了,毕竟这下子太子也是要被送去大理寺受审的,可哪里想到,太子一回来就装柔弱,如今反倒是博得了一大波的同情心。
而就在愉贵妃这边胸口还阵痛不止呢,就听闻皇上的口谕传了下来,碍于太子身体不济,虽每日还要前往大理寺接受审查,但不用如同三皇子那般被关押在大理寺,虽然永昌帝趁机同样也免除了三皇子跟太子一样,不用再继续被关押在大理寺,但愉贵妃知道后,还是气的胸口更疼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摆明了她的儿子沾了太子的光,难道还要让她的儿子谢谢太子不成!
云月看着一大清早就脸色乌黑的母妃,轻声劝着,“母妃稍安勿躁,此事对于三皇弟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咱们都知道大理寺是绝对查不出任何的,三皇弟被关押在大理寺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倒不如趁机摆脱大理寺的关押,此事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愉贵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好气。
“父皇既然把太子叫了回来,看情形还是偏向三皇弟这边的,毕竟对于父皇来说,现在是万万不可没有三皇弟的时候,虽然这次咱们没能借机除掉太子,但父皇的心意咱们总算是能够肯定了的。”
没有除掉太子,云月也不甘心,但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人还是要往前看的,而且只要有父皇的偏心摆在这里,就算她们这次没能除掉太子,总是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的。
愉贵妃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心平气和的应对,唯独在太子跟皇后的事情上做不到冷静,因为她始终都不愿意去承认,曾经那被她狠狠踩在脚下的母子,竟是会有朝一日成为她不可忽视的对手。
一大清早的,愉贵妃被闹腾的一点胃口都没有,连早膳都是没用。
甄昔皇后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愉贵妃是要有多窝火,本来以为能够借机给自己的儿子消除点仇恨,结果反倒是莫名地背上了她儿子的人情债。
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凤仪宫里,甄昔皇后正忍不住偷笑呢,就见百里凤鸣踏步走了进来。
一看见多时不见的儿子,甄昔皇后才刚才弯弯的眼睛瞬间就是红了起来,“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百里凤鸣知道,若不让母后仔细的检查,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白费的,干脆就是让百合搬了把椅子放在了母后的对面,他就这么坐在上面,任由甄昔皇后一遍接着一遍仔细的打量着。
甄昔皇后一直等检查了好几遍,才是压低声音道,“真没受伤?”
“就余家的那些手段,哪里配让儿子受伤。”百里凤鸣知道,就算他不实话实说,以母后的心思也是能够想到的,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如此也能让母后更放心。
果然,甄昔皇后听着这话,只是冷笑一声,“本宫就觉得那日愉贵妃来的未免有些太唐突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早知道余家做了损,来本宫这里验收成果的,如今连这些见不得的小手段也能看得上眼儿了,愉贵妃当真是愈发沉不住气了。”
不过甄昔皇后反倒是觉得,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愉贵妃此人聪明也心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心高气傲,说白了都是年轻的时候穿龙袍的那个老渣男给惯得,真以为自己一时站得高,就能一辈子站的稳了?
“如今你得到你父皇的重视,这是愉贵妃那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就算愉贵妃再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愉贵妃越是沉不住气就越好,人只有在沉不住气的时候才会漏洞百出。”
百里凤鸣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没错,不过儿子想,如今三皇弟能如此的有恃无恐,还是跟父皇的偏袒有关。”
甄昔皇后冷笑着道,“你父皇又不是第一天偏心了。”
“只怕这次跟以往不同。”
甄昔皇后听着这话,就是看向了面前的儿子。
百里凤鸣查到的事情没有暂且跟范清遥提起,是不想范清遥为了还没有定论的事情劳心伤神,因为他很清楚身为医者的范清遥,对人命的看重,但是面对母后,百里凤鸣还是将自己查到的以及怀疑的,都是给说了一遍。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一旦掀起来就是滔天巨浪,他必须要让母后提前做好准备。
甄昔皇后,“……”
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什么。
“此事你有几成的把握?”甄昔皇后看着百里凤鸣问道。
百里凤鸣顿了顿道,“七八成。”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甄昔皇后知道百里凤鸣既是能说出七八成,其实就是已经肯定了此事,只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不敢太早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