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拍打拍打身上的灰,也进了屋子。
桑长河拉着一张老脸,坐着家里唯一的一个四角方凳,闷头抽烟。
黄淑娟坐在炕上拍着大腿嚎,骂周南川有娘生没娘养,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更多的是骂桑榆白眼儿狼,自己不要脸还算计她的钱,不得好死。
桑小晚亲眼见着她妈把二百块钱交给桑榆,那是又气又怒。
二百块呀,能买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还有余富,就白白的给了桑榆那个贱女人。
桑小晚特别想不明白,上辈子的桑榆明明就是个软囊囊的性格,一辈子没和人大声说过话,更别提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了。
重来一回,她咋变得她不认识了呢?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刚刚桑榆一直在暗中撮火。
但是不管咋说,好男人被自己抢走了,她嫁给陈立明是板上钉钉的了。想想用不了几年儿,她就能过上要啥有啥的好日子,心情又好了不少。
“妈,晚上吃啥呀,你外孙子都饿了。”
黄淑娟像被按了休止符似的,拿起身边用来扫炕的笤帚疙瘩就向桑榆撇了过去,“小骚货你不做饭,在这看啥?想把俺们饿死啊。”
桑榆淡定接过笤帚疙瘩扔在炕上,头不抬眼不睁的说,“妈,让小晚做饭吧,要不你做也行。”
黄淑娟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反天了吗?
她费劲地爬下炕,伸着两只手就朝着桑榆脸上挠。
桑榆手脚麻利的避开了,“妈,我是为小晚好。小晚嫁到老陈家,连生火做饭都不会,不得早晚遭婆家嫌弃?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吗?”
黄淑娟被PUA,下意识的就把视线转向桑小晚。
桑小晚打小被养得又懒又馋,重生一遭,只想着嫁给陈立明。干活?没可能!
“妈,我这怀着孩子哪,弯腰撅腚的,再动了胎气可咋整。”
黄淑娟想来想去,这饭还得让大丫头做,“桑榆,你妹妹身子重,你做吧。下屋的豆角炖喽,再发点苞米面,贴一锅大饼子。沙楞儿地(快点儿的),你妹现在不能饿。”
“小晚不禁饿就上老陈家吃去呗,怀的不是他们家孩子吗。”
说完,她抬脚出门,在院子里靠墙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眯着眼睛欣赏日落。
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桑榆今天就没打算消停。
晚饭到底还是黄淑娟自己做的,因为心里憋着气,结果豆角子没炖熟,苞米面没发透,贴出来的大饼子硬得费牙口。
桑小晚在那挑三捡四,这个咸了,那个硬了,没完没了。
终于把桑长河惹火了,抬手就给黄淑娟一个大嘴巴子,“你说,孩子你咋教地,小小年纪偷汉子,是不是跟你学地?”
桑榆一听,话里有话呀!
这么说的话,黄淑娟年轻时候挺不省心呀!
她看看坐地上扯着嗓子嚎的黄淑娟,想不出谁家汉子愿意让黄淑娟那种地缸型人物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