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表盘上已经有了裂痕,但迟玥仍能认出来那是这个季度新出的款式。
手工制作,全球只有三块,属于顶奢。
男孩静静看着她,似乎是想告诉她,他不是什么坏人。
迟玥咬咬牙,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带回了家。
这里是迟玥奶奶的房子,继爷爷去世后,迟玥就和奶奶一直住在这里。
男孩靠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角落的那台白色的钢琴。
“你会弹琴?”
迟玥觉得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怎么还在问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
手里拿着药箱胡乱点点头,“你真的不去医院吗?”
“死不了。”
男孩的目光落在迟玥身上,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只不过只是一瞬,随后语调带了点嘲弄。
“你不冷?”
迟玥差点忘了,她刚淋过雨。
丝质的防晒外套已经湿透,更不用说里面的白色连衣裙了。
从上到下紧紧粘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但已初露锋芒的迷人。
迟玥啊一声捂住胸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身宽松的棉质家居服,看起来很绵软可爱。
女孩站在门口,瞳眸清亮,那双精致的细眉轻蹙,看起来很是苦恼。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过来,声音小小的。
“你要不要也先换身衣服?”
男孩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校服,抬手接过。
迟玥下意识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忽视身后的窸窸窣窣,但耳尖早已红透。
“好了。”
宽松的校服长裤居然在男孩腿上变成了七分裤,至于上衣……
“你怎么不穿衣服?”
男孩垂下眼睛,漆黑的眼眸中携着恰到好处的无辜。
“有伤口。”
哦,好像确实很合理。
迟玥坐在旁边看他用棉签一点一点擦拭伤口周边的血渍,眼皮子开始打架。
今天她一大早就去医院照顾奶奶,跑前跑后的精力早就耗完了。
“困了就睡。”
这是迟玥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早上的第一束光照进屋内,耀得迟玥睁开眼睛。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校服上衣。
沙发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只有桌上染血的纱布和一块有裂痕的手表。
仿佛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男孩走了。
迟玥这才发现她还没有问那个男孩的名字。
***
“女士,到了。”
伴随着出租车司机的话音,迟玥思绪回笼,付款后下车。
走过那条熟悉的巷子,如同乱麻的思绪不断翻滚,几乎要将她淹没。
过去这么久了,其实她什么都没忘。
早就物是人非了。
奶奶去世后,这间房子变成了她在这座城中唯一有归属感的地方。
而现在,这曾经的唯一港湾也不属于她了。
出电梯后迟玥下意识喊亮楼道的声控灯,角落的一团黑影差点让她吓得尖叫出声。
男人双腿交叠着靠在她家门前,衬衫领口微开,若隐若现的锁骨有些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