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娴抬起泪眼,“采月,小顾家是不是闹耗子了?”
江采月起身走向门边,“我去看看。”
一开门,她就看到顾思昭若无其事地扛着一张破木板,在堂屋里搭床铺。
顾思昭家里只有一间卧房,一间堂屋。
他把卧房让出来给江采月和刘慧娴住,自己在堂屋里凑合。
“顾思昭,你房里藏吃的了?怎么耗子不要命地往门上撞?”
顾思昭低着头忙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
江采月觉得他专注得过了头,莫名有些怪异,但也没太放心上,“看来过两天,我们得捉只猫回来养着。”
她望了眼屋外渐暗的天色,径直走到堂屋角落的大锅灶,“你饿了吧?刚才没让你吃上饭就走,我来做晚饭。”
顾思昭闻言,抬起头。
看到江采月熟练地擦燃火柴,引燃灶里的柴火,他眸中闪过深沉的光。
刚才为了探查江采月的底细,他在门口听得真切。
江采月说他前途无量,比任何男人都好,害得他慌乱之中踢到门板。
这是她的真心话吗?
自从来到磨乡村,除了知道他身份的厂长外,几乎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只有江采月对他另眼相待。
如果她不是知晓他的底细,那就是她心思纯净至极,能一眼看到人的本质。
这和那些看人下菜碟的愚民完全不一样。
江采月蒸了些苞谷饭,又摘了门前疯长的苕叶藤,炒了盘青菜,这顿饭就算做好了。
“妈,出来吃饭!”
江采月将饭菜端上桌,顾思昭的床铺也拼好了。
看着在腾腾热气间摆放碗筷的江采月,顾思昭忽然觉得,这个呆了三年的清冷地,平白多了几分烟火气。
三人围坐在一张低矮的小破桌旁,屁股底下垫着从门口搬进来的几块红砖。
顾思昭亲自盛饭端给刘慧娴,“妈,我平时一个人住,屋里没准备椅子。等有空了,我去打几把新椅子。”
刘慧娴接过碗,挪动屁股调整舒服的姿势,睨他一眼,“你们还没领证呢,现在叫妈,太早了。”
哼,家里连把椅子都没有,还敢急吼吼把媳妇儿接过来受罪。
这样一想,她又心酸得几欲落泪。
“妈,多吃点。”江采月夹了一筷子炒苕叶到刘慧娴碗里,阻断母亲的眼泪。
又夹了一筷子塞进顾思昭碗里,弯着眼睛笑,“尝尝我的手艺。”
顾思昭闻言,埋头吃饭,心底莫名触动。
他看得出,江采月在给他解围,避免他被刘慧娴数落。
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通过观察,她只是卯足劲想要脱离王文霞的掌控,不像是别有居心接近他的样子。
或许,他可以试着和她好好过日子。
吃完饭,顾思昭主动去刷碗,江采月立刻从身后过来,“我来吧。”
刚和王文霞分家,她心里轻快得很,连巴结大佬的反应都十分得心应手。
顾思昭一低头,又是那双笑吟吟的弯弯眉眼。
他垂下眸子,退到一边。
“既然你人已经住进我家里,我们还是尽快结婚,免得别人说闲话。明天我就去打证明?”他试探着问。
江采月轻快地哼着歌,头也不回道:“好啊。”
她都从家里跑出来了,不结婚,一直住一起确实不合适。
顾思昭咳了一声,手指悄悄用力,“那不如……”
“我们就这么过吧”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江采月忽然一转头,眼里带着祈求的光芒。
“顾思昭,能等到明年高考结束后,我们再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