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舟在她的瞪眼中打开了门,迎着禁卫的注视淡定离开。
“看见世子唇上的伤了吗?”一人抬了抬下巴。
另一人说:“很显然,霸王硬上弓。”
“那你说成是没成?”
“当然是——”
“你们两个。”沈妤扶着门,“过来。”
禁卫赶忙走过去,“大人。”
沈妤语微沉,“谁放他进来的?”
禁卫道:“大人,咱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以后别让他再来。”沈妤用力关上房门。
“当然是没成。”禁卫悄悄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你看大人全须全尾,身上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穿着呢。”
……
盛京这两日断断续续下了场雨,巷子里的石板路被踩得老旧,凹凸不平,月亮就在夜色中被困在那一汪水洼里。
一灰衣男子走在巷子里,头戴斗笠,手提药包,走到了家门口却没停下,而是在巷子尽头一拐,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他隐匿在暗处,听见细微的的声音时,出招如电首袭来人。
眼看就要碰到来人的面门,看见对方的脸,沈昭脸色一变,刀锋偏过,险险擦着对方的鬓角而去,刮掉了几丝头发。
“你怎么不知道躲?!”沈昭惊怒交加。
他今夜没有蒙面,沈妤呆呆地看着沈昭的脸,两行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哥……”
她想扑上去,又怕眼前的一切只幻境,她一动就会碎了。
沈昭叹了口气,“进屋说吧。”
他转身折回方才经过的房门,进门前警惕地西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无人才开门进去。
沈妤紧跟在后面,听见房中有人说话。
“是主子吗?”
“嗯。”沈昭抬声回了一声,又对沈妤说:“是孔青,宫里那夜他受了伤,当时我们分开走,他前两日才回来。”
“去那屋等我。”沈昭指了个房间,进屋后放了药。
出来便看见沈妤垂着头站在门口,手臂时不时抬起,一下,一下,默默地抹着眼泪。
小丫头还是那样,疼也不知道开口,哭也不知道出声,只会默默地流眼泪,把难受一个人憋在心里。
沈昭心中酸涩,说:“阿妤,过来哥哥这里。”
他张开了手臂。
沈妤嘴一瘪,忍着哽咽,慢慢地走过去。
沈昭环住了她的后背,仰头望了望那一轮明月。
月圆人难圆,爹不在了,这世上就只剩他们兄妹相依为命。
是他这个哥哥做得不好。
娘离世前,他答应照顾好妹妹,却让她习了武,成日在北风凛冽的边关风吹日晒。
爹离世前,他下药让近卫带她走,她却义无反顾地跑回来,要与他们并肩作战。
她才十七啊,他丢下她那样久,让她独自在这兵荒马乱中踽踽而行。
“是哥对不起你。”沈昭哽咽道。
他忍了,却没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进她的发丝里。
沈妤摇头,“你活着就好,我只要你活着。”
她并不难过,她满腔都是庆幸和重逢的欣喜,却总也忍不住泪。
沈昭任由她的眼泪洇湿了衣裳,像从前那样哄着她拍她的后背。
等她不再抽噎了,沈昭才放开她,拇指抹过她的眼角,笑了笑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现在很少哭了。”沈妤擦干了眼泪,“只有去看爹的时候容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