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坐上马车,一路上都有些不安。
不清楚带走阿妮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马车碌碌而行,在一处精致院外停下。
“薛夫人,请。”
薛喻蹙眉进院,正堂主位里坐着个男人,他手持玉盏,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凤眸轻睨带着清冷疏离的矜贵。
她微微愣住,没想到会是他。
薛喻起身上前几步,福身行了大礼。
“薛喻拜谢公子先前救命之恩,方才不知是公子寻我,稍后我会让家中仆人送谢礼登门,只是不知我的女儿现在何处?”
男人微微转动玉盏,抬抬手让她起来。
旁边有一对男女上前,坐在主位上的人才缓缓开口,“他们二人擅武。”
薛喻不明所以,旁边的女侍卫立刻说道:“属下琼酥见过夫人,上座这位主子是定安王。”
薛喻愣住,定安王祁淮沉?
章均卫是武官,她作为其家眷自然对这个人耳熟能详。
祁淮沉原是皇六子,十四岁便骑马定南疆,高宗皇帝大喜则越过其他皇子先为其封王封号定安,并赏赐私兵万人。
后来其皇兄登基称帝,他又带兵北上,然而再回来的时候皇帝病逝,皇后意欲垂帘听政,他则拥兵入宫将太子从东宫带走,在朝持政。
薛喻耳边又响起琼酥的话,“方才王爷出行,路遇有人拦路生事,询问之下方才得知是乞丐闹事,挡住小小姐的去路,眼下小小姐吃了药在厢房睡下,由王府的人照看着,请夫人安心。”
她这才缓缓回神,当与祁淮沉眼神碰撞时立刻垂眸,再次福身,“多谢王爷相助,民妇感激涕零,只是如今民妇已被夫家休弃,是为白衣商贾之身,王爷的侍卫民妇愧不敢受,且也逾制。”
薛喻委婉拒绝。
她所言是理由之一,而更大的理由则是她不想卷入朝堂纷争。
太后和摄政王争权夺位,她先前听其他官眷提过一二,如今这二位都难在国库空虚上。
而偏偏她又是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富商,天知道王爷此举究竟是关照还有所图谋。
屋内人都在悄悄打量主位上的王爷,在他们的认知里,薛夫人还是第一个敢拒绝王爷的人。
祁淮沉凤眸微眯,慵懒的姿态稍稍坐直几分。
“被休?”
薛喻不解蹙眉,这是在打探她的钱财归谁?
她轻点头,思索片刻后道:“如今民妇住在娘家,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身不由己,是以实在不便带人回——”
“如此正合适。”祁淮沉淡淡打断薛喻的话。
薛喻错愕到忘记礼数规矩,抬头直视祁淮沉。
哪里合适?
“琼酥寒潭,带她去见女儿。”
祁淮沉起身往外走,薛喻是真不想卷进朝堂纷争,立刻说道:“王爷,民妇愿以半数家私答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一半家产换远离党争,应该足够了吧?
祁淮沉走到薛喻面前,眸光下落如神明睥睨,自带神光不怒自威。
他静静的站,却并未开口,只是突然伸手将薛喻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