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疆打仗,漫天的除了硝烟之外,便是沙尘了。
夜里到处都很安静,我合衣躺在木榻上,闭着眼,竖起耳来。
慕容斐则坐在一旁案台边。
几日来都是如此。
他与我在一个帐中,却没有半点逾越,还主动把床榻让给了我。
我悄悄睁开眼,打量着他端坐时候的面容。
他生得好看,长睫如扇,眉目如画,分明透着几分阴柔,可配上那棱角分明的下颌与高挑的鼻,就多了不少狠戾。
以往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睡着。
他只同我说,自己行军久了,不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睡得着,以此来保证自己的精力。
可今夜,他与我一样无眠。
我告诉他,今晚就是逃离朱奂视野的好时机。
屋外来回巡逻的士兵铁靴极具规律地踏在沙地上,来回间,甲胄发出的声响让我时刻紧绷着。
“布谷——布谷——”
约定的信号声响彻整个营地,巡逻的士兵脚步一顿,瞬间抽出手中长枪朝着传出声响的斜坡下看去。
慕容斐睁开眼,我也迅速翻身而起。
很快,一阵高呼钻入我们二人的耳中。
“着火了!”
刹那间,整个营地苏醒过来,士兵们脚步凌乱,忙赶上去救火。
可行至荒地中,哪里有江河?
我与慕容斐钻出帘帐,守在我们帐前的那几个士兵也都慌了神。
“二位,赶快逃吧!”
几个侍从屁滚尿流地跑了。
火分明燃起,可除了巡查士兵在来回奔波之外,军帐中竟无一人走出。
巡逻的士兵慌了神,凑成一团,眼看火势越烧越大,忙朝着营地外撤退。
我与慕容斐揣手看着他们慌乱逃窜。
然而,那群人还没有走出帘帐,就被拦住了。
借着火光,我看见千竹领着一众布衣大汉,将那群人逼退至帐中。
这时,仿若无人的军帐钻出一众穿盔戴甲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火在我们身后燃着,势头却再没有变大。
我与慕容斐朝着那些惊慌的哨兵走去,他们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
“不愧是朱奂手里的亲兵啊,”我笑着拍拍手,“挺贪生怕死的。”
那些哨兵中有人认出了我,颤着手指着我:“你、你竟然是个女人!”
“没错,”我挑了挑眉,“诸位真是眼拙。”
朱奂离开前,在军中部署了不少他的亲兵。
这些帐前侍卫和夜间巡逻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他致力于把整个营地打造成一个牢笼,目的就在于拿捏住慕容斐。
拿住一个军营的主帅,并不需要太多人手,他只需要让慕容斐时刻处在监视当中。
那些人从早到晚围绕在慕容斐周围,但凡我们的士兵有所异常,就难保主帅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