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如今的大齐皇帝,他需要百姓众口铸造出一个英明威武的他,不允许这个神圣的形象有所损坏。
“你们这些人啊,只懂得在朕这里花言巧语,可谁又替朕在百姓面前美言呢?”
他站起身来,小步走到宋时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宋时渊。
“你们不作为,便是朕不作为,百姓透过你们来看朕,若是你们都如此,那朕日后,难道只能做朝廷众臣的皇帝?还是你们成心不让朕做大齐百姓的皇帝?”
一番话听得我都汗流浃背,更不用提宋时渊了。
他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自己说错了,请罪之后便长跪不起,抵着地面的双手却仍在发颤。
这就是帝王,或者说,这就是皇权。
我缓缓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让心头那种窒息感散去。
“微臣知错!”
他又一次诚恳道。
皇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去领罚吧,三十大板,克扣三年俸禄。”
宋时渊紧绷成一条线的肩膀这才松懈下来,他起身,分明内心生了惧怕,面上却强撑:“谢陛下开恩。”
的确是开了恩。
上一世,我记得中书令何旭直接被革职了,不过他还被查出参与赈灾款的贪污,后来被流放了。
皇帝还是想要利用宋时渊的,一枚他自己扶上来的棋子。
这次只是赏了他一个脸,皇帝就是如此拿捏人心的。
“退下吧。”
宋时渊应声,又扭头看了我们两眼,一步步转身走出。
屋内重归寂静,龙涎香的气息弥漫着整座书房中,我却觉得那股香气似乎有了重量,重重压在我的肩头,让人难以喘,息。
“你们二人也见到了,”皇帝重新走回书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刚才朕问你们的问题,你们想的如何?”
皇帝的问题很有意思,他问的是,我们觉不觉得他在害我们,而不是问我们接不接受,这句话便是在无声说,你们只能接受。
又让宋时渊在我们面前获罚,无疑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
他想让我们应下,但又不想让我们太轻易应下。
他需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我思来想去,抢先开口道:“此事我与王爷的确有心,却怕无力,毕竟就连宋将军都没有完成,恐怕我们也难复命……”
无论如何,都要与他拉扯一番,给出我们的条件才行。
“哦?难道洛丫头是在怪朕收回洛家的兵权?”
“实在不敢,”我连忙回应,“兵权并非是洛家的,本就是陛下的,陛下自然有权利去选择谁为陛下分忧,从来就不是洛家的东西,我又怎会为此心生怨恼。”
我语气波澜不惊,他的确听不出半点端倪。
“你倒是清楚,”他又笑了几声,“没想到,整个洛家,最出色的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子。”
他拍了拍桌子,又看了眼慕容斐:“那婓儿觉得如何?”
“儿臣深怕自身能力不足,不敢轻易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