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别急。”
赵梦春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了很久:“你、你竟然还清醒着?”
我冷冷扫视过他,谁知他面上惊异更多。
他没想到似的:“不可能!怎么会!你怎么会还如此清醒!”
也不算特别清醒,脑中总有一片混沌在和我的意识做对抗,我只能不断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可能的!寻常人这个时候都该昏死过去了!为什么你还会……”
他似乎对自己都生了几分怀疑,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我冷哼一声:“与其,如此关注我,不如关注你那个已经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的儿子吧。”
是的,自从慕容斐说要断小孩一根手指后,他便收住了哭声,啜泣着,两颗大眼淌着清泪,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也是因得如此,我刚才被小孩吵得险些坚持不下去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却浑然不觉,只能紧紧盯着赵梦春。
赵梦春显然没想到我们会做到这种地步。
“你这毒药,”我捏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痛觉又让我苏醒不少,“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如今我中毒的这个症状,反倒是和前世慕容斐遇刺的症状很像。
他当时就是遭受了一支毒箭,一支来自苍夷国的毒箭。
刚才还很聒噪的赵梦春听到了我的问题,一句话都不说,死死咬唇,不论我如何追问都不再回答。
而他这副模样,更加印证了我内心的揣测。
“不是中原的东西,”我几乎是陈述地说出这句话的,“没想到你还和西夷有勾结啊。”
赵梦春猛地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似乎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不要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通天的靠山,”我笑了笑,“早些认罪,比起盼着你的靠山实际。”
说完,我脑袋一痛,紧紧挨着慕容斐而站。
看上去我依旧站得笔直,实际上,我几乎整个身子都是借着慕容斐的力。
他有所察觉,眉目紧锁,看向赵梦春的目光更加冰冷:“交出来,这是最后一次。”
慕容斐很快朝着千竹示意。
千竹抽出一柄干净锋利的匕首,凑近那小男孩。
小男孩想大哭,但是现在却不敢哭,盯着那把刀,眼泪婆娑,浑身颤抖,求助的目光紧紧盯着赵梦春。
赵梦春还处在震惊当中,一面看着我,一面若有所思。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左边第二盏灯座下。”
一侍从走上前,从灯座下取出一个小罐子。
慕容斐接过,打量片刻,又俯下身,一把掐住赵梦春双颊,迫使他张开嘴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药灌了不少进他嘴中。
赵梦春咳嗽起来,眼眶发红。
观察了他半晌之后,慕容斐才算确认,这东西没有毒。
我接过,取出药丸嚼碎咽下。
闭上双眼,逐渐感受到绵软的四肢涌上一股力量,正一点点填补着她刚才所有的麻木和昏厥。
“快把他放了!”赵梦春怒吼着。
慕容斐说到做到,拍了拍手,那小孩便被捂着眼睛带走了。
这下,罪臣贪官终于没了力气,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