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托盘内取了一杯白兰地,对林宗易举杯,“宗易,一直没机会道贺你喜得贵子,正好补上。”
林宗易选了桌上低度数的香槟,和冯斯乾轻碰,“多谢。”
他们注视对方,悄无声息地交锋,眼底寒光凛冽,各自干了这杯酒。
冯斯乾撂下杯,用方巾擦拭嘴角,漫不经心的口吻,“取名字了吗。”
林宗易回答,“林冬。”
“林冬——”他重复了一遍,“不如冯冬顺口。”
我十指握紧,“冯斯乾,你是来搅场吗。”
“别人的场子,我说不准一时兴起会搅,林太太的场子,我可不会。”他笑意高深,看着林宗易,“已经委屈宗易养儿子了,还能扫颜面吗。”
林宗易摇晃着杯底,一言不发。
“林太太的身材恢复不错。”冯斯乾毫无征兆一句,带点调戏意味。
我没理会。
他上下打量我,“喂母乳吗?”
我顿时蹙眉。
“我记得林太太生育前,没有这副傲人的春光。”他拾起果盘里摆放的橘子,“这么大。”随即放下,又拾起一颗饱满粉嫩的水蜜桃,“如今这么大了。”
林宗易面色阴鸷,捏着高脚杯的手骤然发力,“砰”地一声巨响,玻璃碴顷刻粉碎飞溅,惊动了周围宾客,不约而同看过来。
冯斯乾无视他们,慢条斯理削掉桃子皮,“宗易,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无懈可击。”
林宗易重新端起一杯酒,波澜不惊的面目,“你既然知道怎样无懈可击,为何还败下阵。”
冯斯乾用刀尖扎住一块蜜桃,送进口中,“你笃定我站不起来吗。”
林宗易似笑非笑,“那就等到你彻底站起来那天,再来探讨,你觉得呢?”
冯斯乾目光越过我们,定格在苏姐怀中的襁褓,他走近,我拦住他,“你干什么。”
他透出一点胁迫之意,“你说呢?是林太太主动让我抱,还是我自己过去抱。”
抱孩子不过分,倘若拒绝他,倒显得关系不对劲了,我吩咐苏姐,“把孩子给冯总。”
韩冬很爱哭,每天都哭七八次,林宗易抱他,他照哭不误,我抱他倒还好点,这一刻却仿佛撞了邪,在冯斯乾的臂弯内不哭不闹,只瞧着他。
冯斯乾指尖抚摸他脸蛋,语气耐人寻味,“一个多月便懂得认人了。”他刻意露出孩子整张面庞,暴露在众目睽睽下,“像谁呢。”
他若有所思端详,“似乎不像宗易你,神韵像他母亲。至于五官——”他闷笑,“是不是有些像我。”
林宗易脸色又沉了几分。
人群内这时传出窃窃私语,“林董的儿子,的确像冯总。”
女眷说,“你才发现啊,我看他们三口的合影就发现了,压根不像林董,眼睛和皮肤倒是特别像冯总,林董和林太太都不是深眼窝。”
一个肥胖的老总附和,“他们之间谣言很多,去年冀城的拍卖会,冯总豪掷千万拍下一款项链,我夫人见到林太太戴过。”
挑起话题的男人挤眉弄眼,“林太太的风情那么够味,一三五他上,二四六他搞,共享省得浪费。”
他们小声笑。
我手不由自主颤抖,“冯斯乾,你任由他们议论我们母子吗?”
他望了我一眼,我面容铁青,他看出我急了,将孩子归还苏姐,跟随服务生入席。
我确定他进入包间了,垂下肩深吸气,“宗易,我去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