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将一件东西拍在桌上,是象征他权力的职位证,“我是退了,不代表我没实力了,宗易,你可不是干干净净的人,自己斟酌下场。”
林宗易盯着职务证,王威用权力压他,明显掐住了最大的软肋,他仅剩的一丝温和也完全消失,“王伯父是威胁我吗。”
“宗易,人活在世,不能两全。”王威叩击着桌沿,一下比一下重,“晴娜为你耗了八年,你拍拍屁股走人,我王家可不是你能随便玩弄于股掌的。”
林宗易眯眼,“当年她生林恒,我并不情愿。林恒八个月她回国,我从头至尾被蒙在鼓里。”
王威敲桌子的手势一收,“过往恩怨是你们的私事,望海楼闹得沸沸扬扬,晴娜没名分影响王家的颜面,你必须给。”
林宗易望了我一眼,“我现在有妻子了,如果我就是给不了呢。”
片刻的对峙,包厢犹如冰窖一般阴森,“天灾是命,人祸是自不量力。”王威穿上外套,“三天,你记住了。”
王威撂下最后通牒,带着保镖离去。
林宗易面露寒意,他反手扯落桌布,茶具顷刻粉碎一地。
我不禁一抖,错愕望着他。
林宗易平复好情绪,温柔的语气问,“是不是吓坏了。”
我呆滞一动不动。
他抚摸我脸,重重亲吻额头,笑着说,“傻女人,有我在。”
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他要弄死你吗。”
“他没这份能耐。”
车停在茶楼后门,林宗易搂着我坐进去,李秘书发动引擎,“最新消息,王威退二线推迟到年中。”
林宗易面色阴沉,“半年。”
“这下麻烦了,您打算拖到王家失势了再撕破脸,照目前情况,王威后面半年还失不了势,您开场子很隐蔽,担任法人的企业只有索文,可郑寅和白总与您是一艘船,他们在滨城明目张胆垄断娱乐业的买卖,王威一旦撒网,捞上了他们,咬出您是幕后老板。”李秘书没继续讲下去。
“郑寅不可能出卖。”林宗易面无表情转动打火机,很笃定,“我一手提携的人,我对他有恩,白老二说不准。”
李秘书飙车驶上江北大桥,“郑寅也未必,真到翻船的时候大家各自保命,忠诚不值一提。”
林宗易揽我入怀,“让手下尽快查,但凡王威堵我后路,我和他当面对打。”
李秘书说,“您何必呢,您娶王小姐一切迎刃而解了,咱们最缺上面的人脉,跟王家结亲多少有益处,冯斯乾不正是由于上面保着,您想尽办法都扳不倒他吗。”
林宗易皱着眉,没回应。
好半晌,他偏头,分明四面楚歌的绝境了,他依然愿意挤出一点柔情面对我,“我不娶她。”
四年前蒋芸举办了一场“联手已婚妇女榨干渣男的钱,反小三替天行道”主题大会,会议上她慷慨激昂告诉我们,什么是真男人。自己要死了,还想给女人谋条活路;出门是大哥,回家是金毛;天大的痛自己扛,他都搞定了,你才知晓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有那么一霎,我恍惚从林宗易的影子上,看出了蒋芸口中的真男人是什么模样。
我深吸气,“王威派人去蔚蓝海岸了,他放了我,会放了孩子吗。”
林宗易打给苏姐,没有接听,又打给家里的保镖,竟然提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