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一抚掌。
"那妾变成水鬼索命了!"
站在一旁的春月被吓了一跳。
水鬼索命真的假的
……
……
日光高照,孙医令站在厅堂内打个哈欠,又伸手捶了捶腰。
真是要命,他都多少年没起过这么早了,在太医署已经混到医令的位置,哪里用受这种罪。
他抬头环视,这间厅堂极其奢华。
无奈李成元皇恩隆重,孙子出了事都要将他从太医署拎出来问诊开药。
孙医令正心里嘀咕,身后悉悉索索,转头看自己的徒弟蹑手蹑脚走到那张宽大的床边。
床上躺着李十郎,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就宛如死了一般。
徒弟也没去望闻问切,而是伸手掀起被子,去看李十郎赤裸的腿脚。
果然看到左脚脚踝上一圈青紫。
"果然是鬼手——"他不由失声。
孙医令在后给了他一巴掌"你个蠢材胡说八道什么!"
先前屋子里人多,太医们,李家的人,男人女人,乱乱不断。
病情讨论就来来去去那些话,徒弟过耳就忘记了,唯有一些奇怪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李十郎是溺水导致的昏死。
李十郎水性其实很好。
而且当时还有几个水性同样很好的仆从跟着。
偏偏李十郎就溺水了,那么大一个人沉入水中,四五个人用力都拉不上来,宛如身上绑了重石。
最后终于拉上来了,也耽搁太久,昏死不醒。
"…是水鬼,抓着李十郎不放…"徒弟听得抓耳挠腮,此时终于亲眼看到了,抓着孙医令的衣袖,压低声说,"不是胡说八道啊,师父,你看啊…"
孙医令低声喝道:"那是被水草,缰绳,等等杂物缠住勒的,有什么稀奇的这般溺死的人多的是,别丢人现眼说蠢话!"踹了徒弟一脚,"快滚出去熬药。"
徒弟捂着屁股往外走,嘀咕"熬那么多药也灌不进去多少。"
人刚走到门边,又蹭地如同见鬼般跳回来,躲在孙医令身后。
"李大将军来了。"徒弟小声说。
随着说话有几人迈进门,为首的人极其高大,挡住了日光,让室内光线一暗。
孙医令看着穿着紫袍来人,俯身施礼:"大将军。"
大将军李成元今年六十岁,面堂红黑,五官峻拔,留着硬扎的胡子,虽然皱纹遍布苍老,但威武之气依旧。
他径直去看内室的李十郎,俯身唤了几声,李十郎没有回应,再探了探鼻息脉搏,面带怒意转过头。
"孙医令,我孙儿情况到底如何"他问道。
孙医令道:"性命尚且无忧……"
李成元打断他:"我是问他什么时候醒来"
孙医令面色微顿。
"今日的药还没吃。"他说,"吃了再看看…"
李成元再次打断:"不用跟我说这些今日明日搪塞的话,就直接告诉我,我孙儿会不会醒来"
听他这样说,孙医令叹口气说:"将军,或许很快,或许十年八年,他窒息太久,伤了脑子,而且醒来后神智能不能恢复正常也未可知……"
李成元胸口起伏一刻:"那我这个孙儿活着也如同死了。"说罢猛地一拍旁边的几案。
紫檀高几顿时裂开倒在地上。
躲在孙医令身后的徒弟吓得哆嗦一下。
李成元可是敢当着先帝的面一刀斩杀了蒋后的凶人。
不会把他们也斩了吧
李成元却并没有再多言,拍断几案,人大步向外走去。
"把那楼船上害我孙儿的人都拿来!我不管他是王氏还是上官氏,都要给我孙儿抵命!"
孙医令站在室内目送,徒弟从他背后探出头,胆战心惊说:"师父,京城要血流成河了吧。"
孙医令嗤笑一声:"都是名门望族权贵纨绔子弟,又不是买来能随意把玩的贱奴卑妾,哪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