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慢点!"
陈黑狗将车停在离法庭的台阶大约二百米左右的停车场。她这一路小跑着追他,小脚跟着大脚,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是不容易。
"喂……喂……慢点不成啊!"
脚步微顿,枭爷没有转身,等她走近身体,才继续往前走。
宝柒轻笑。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离她二点的庭审其实也不过才三个小时,可是对她来说,此情此景,不仅仅只是换了心情,更像是换了新的天地,换了一个人间。
终于又可以和他在一块儿了。
她的心里,怦怦直跳,美得啊!
可是,等到上了车,见到男人还是始终阴沉的冷面儿,她有些讷了闷了。
怎么了,这是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故事装酷放冷气,但是现在这会儿,除了陈黑狗,就再没有旁人了,他干嘛还是拉着个黑脸,半声儿都不吭
他心情很不爽!
有话就问,是宝妞儿风格:"二叔,你怎么回事啊,谁欠你钱没还啊"
听到她玩笑的话,枭爷将整个高大的身躯更紧地倚靠进了真皮的椅背上,索性阖上了双眼。
二个字,甩给她——
"没事。"
没事儿
他的样子,像是没事儿的人么!
虽然谈不上特别了解他的为人,但是宝妞儿知道,他这会儿心里肯定有啥事儿。
不过么,这个男人最大的纠结点在于,不管什么事儿,大事,小事,外事,内事,天下事和家事,他都喜欢闷在自个儿心里,自己扛着,不与人分享,不让人分担,更不会拿出来晒太阳,整天像座压不垮的泰山似的。
其实,泰山也有烦恼,也是需要倾诉的吧
忐忑的心跳,在她的胸腔荡漾。心里特别的担心他,但是她却不会去盲目的安慰。
因为,这个男人就不是一个能接受别人安慰的主儿。
与其安慰他,还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者带动起他的情绪,逗他开心,逗他乐一乐。
脑子一转——
"哎哟!"
她痛呼一声,抽着气儿轻揉着自个的手腕儿。小脸上那股子可怜劲儿,活脱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咪,眉头,眼睛,鼻子似乎都蹙成了一团儿,眼巴巴地望着他。
果然,男人的眼睛睁开了。
黑眸如利刃,冰冷之中,带着一抹恻然和担忧,但声音还是极淡:"怎么了"
"咝,二叔,我好疼……诺……你看……"
也不是完全说的是假话,她的手腕今儿被手铐给来回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确实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对上他担心的视线,她更是撅着小嘴儿,随着‘诺’声起,就将自己的白豆腐似的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来看。
见状,脊背一僵,枭爷面色微变。
入目的情形触目惊心。
宝妞儿本来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这么折腾下来,她那双白瓷儿般滑腻的手腕上,一圈儿红红的印痕非常的显卡,手腕骨的地方似乎还有磨破了皮儿的迹象。
然而,盯着她的手,枭爷半晌儿没有动静。
只不过,在宝柒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狠狠攥成了拳头。
"二叔呀,我是不是可可怜了"
二叔呀,二叔呀!一句比一句娇娇软软的称呼,字字落在男人寒冰渗过体的心里。说不清是究竟是什么滋味儿,那娇,那软,黏稠着,泛滥在他的心窝儿处,戳得他有些抽抽。
"出来了就好,想做点什么"
想做点什么
是不是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啊!这就是他的安慰么……这时候,宝妞儿听着他长辈一般无比关怀和‘慈爱’的语气,又有点儿闹心了!丫的,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像父母问孩子想要什么玩具一样
算了,他这会儿心情不好,她不刺激他了。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扭了扭疲乏的身体,真诚而又无比向往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诶!这会儿啊,我最想干的事儿,就是泡在缸里,撒点儿花瓣,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天知道,她这话有多么的真。
自打那次被绑了,又中了那该死的劳什子药物开始,她这些日子,就没有踏踏实实地洗个舒服热水澡。像洗澡这种日常生活,习惯了就像喝水,吃饭,上网一般,当每天都可以做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它有多么的可贵。但是,当它变成一件奢侈的事儿,才知道,它比金钱有价多了!
不料……
闻言,枭爷眉头就蹙上了,沉着嗓子下意识地说。
"我一会儿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