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那年大年前两天的那个晚上,他曾经给过我那么多的温暖,我们的心和身体,都曾经那么的接近。而曾经的曾经,他离我,是那么的远。正如现在的现在,他离我,依旧还是那么的远。
——在国外求学的第一年,宝柒在日记里这么写着。
雪,还一直在下。
找到宝柒之后,为免宝妈一直担心和念叨,冷枭上车就给冷宅拨了个电话回去。当然,他没有解释说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廖廖数语的交待里,只是告诉宝妈她现在很好,不用太过担心,让她先在他那边儿住一阵儿,云云。
人找到了就好,宝妈没有反对,也没有理由去反对。
坐在冷枭的身上,冻得快僵掉的肢体暖和了不少,宝柒啜着气地揽紧他的脖子,将自个儿的身体鸵鸟一样全部缩入他的怀里。
等他挂掉电话,她疑惑地问:"二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他不答。
嘴角撅了撅,她不介意他的沉默,继续仰着头问:"喂,别告诉我你是神仙啊掐指一算就猜到了。"
"……"他还是不答。
她依旧不介意,乖巧地笑着继续说:"二叔,我觉得你太万能了,你说你这样的人,让别人怎么活啊嘿嘿,不过,我很开心,拥有了你,我简直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哦耶。"
"哎哟,你说说呗,二叔,说真的,你要是能多跟我聊聊天儿,那就更完美了。"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你要真是话太多了,不就跟那个方惟九一样了么整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那就不可爱了。"
自个儿一个人说着,她想到比她还要聒噪十倍的方惟九,鼓起腮帮子又摇了摇头。
冷枭拧眉,低下头看着她,终于开口了,"你见他了"。
宝柒抿着嘴儿笑。
小样儿的,说话不会,吃味儿了吧!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信任,接下来她就一五一十的老实交待了,怎么吃了人家方惟九一顿饭,怎么差使他送自己到红刺来的。
好吧,在这种小事儿上,她不愿意欺骗。
略略皱眉,枭爷没有说话,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妥。
眨了眨眼睛,宝柒拽住他的胳膊,偏着头问:"喂,你生气了啊革命需要嘛,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儿,我总不能饿肚子等,是不"
"没有。"
吁……
不承认,不承认的男人真可怕!
压抑下小小的失望,宝柒挑着眉的狡黠地笑问:"……没有就好,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聪明啊懂得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
看着她,枭爷紧抿着冷硬的唇,没有说话。
……
……
帝景山庄换了新管家了。
当冷枭夹带着屋外的风雪抱着她进主屋的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婶子就微笑着迎了上来。
"二爷,你回来了哦哟,这位小姐是……"
挑了挑眉,宝柒没有说话,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冷枭,拽着他胳膊的手指,揪得很紧。
她希望他说什么呢好吧,她也不知道。
无视她的注视,冷枭冷冷地扫了那个大婶儿一眼,将她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然后,侧过身来,淡淡地说:"兰婶儿,她是宝柒。"
万年不变的介绍方式,被他使用过很多次了。不是侄女,不是女朋友,更不是其它的什么,她是宝柒,来来去去一句,她都只是宝柒。
宝柒郁卒了。
淡淡的,有点失望。
好在,大婶子人还是挺温和的,对他模棱两可的介绍并不算太介意,搓了搓双手,有些拘谨地笑着问:"宝小姐是冻坏了吧哦,对,我去煮碗姜茶,还有……"
说到这儿,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踌躇着说:"我有一瓶从家乡带过来的蔷薇酒,是用野蔷薇的果实酿造的,咱村里的老人以前常拿它来御寒,要是不嫌弃的话,给小姐拿点儿"
心里‘咯噔’一下。
目光凝住了,宝柒偏过头去,惊诧地望住她,"兰婶儿,你,你是哪儿人"
"呵呵,我是锦城人,锦城你知道吗去年大地震的地方……哎,我老家就在震中鎏年村的,出嫁到了另一个镇子,地震时……哎不说了,宝小姐,你有听过这地方吗"
嘴角抽了抽,宝柒身体抖了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下一秒,她怪异地冲兰婶儿笑了笑,望着冷枭面无表情的脸,狠狠环抱住他,脑袋飞快地钻进他怀里,闷闷地说。
"谢谢你,你懂的。"
不肖说,兰嫂儿来自锦城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枭爷有意为之。
虽然宝柒是土生的京都人,但她到底还是在锦城生活了十二年。而且,还是与她的成长、性格乃至生活习惯养成至关重要的十二年。人这十二年,基本的生活习惯已经定型了,有一个熟悉那边儿风土人性的人来照顾她,自然是比北方这边儿的人要好得多。
这个男人,嘴上从来不说好听的,可是行动却总是这样的细致入微。比起那些嘴上说得乐呵,一样好事儿不做的男人,强了不止千倍万倍。
这一切,让宝柒的心里,怎么会不感动
一时间,如鲠在喉,她傻乎乎地拽住他的手,使劲儿地扯,使劲儿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