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火吗
好烫……
她身上好烫,好烫……
整个人好像被人给投放到了火炉子里一样,从内到外都在不停冒着热气儿,将她全身上下灼烤得刺刺拉拉的痛。
头,也好痛。
眼皮儿一翻,动了动,她终于醒了。
视线里,朦胧得像蒙了一层水雾。
嘴唇干涩着张了好几下才勉强张开,手指下意识一抓。柔软的绵触感生温,缠绕在手指上。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像拆散了一般,酸痛得快要不行了。
疼痛,又真真儿地告诉了她一个实事。
她叹息,自己还活着。
幸,还是不幸
微眯的视线慢慢游移,她有些不太适应那么明亮的光线了——
天已经放晴了,一切都过去了么
"醒了"
男人冷峻的脸庞缓缓压下来,占据了她整个的视线,遮住了那束刺眼的阳光。
"二叔……"
她迟疑几秒,声音有些哑,如同被撕裂开了一般疼痛。然而,身体的疼痛感,远远不及那触目惊心的惨烈画面能带给她的万分之一。
撕心裂肺的一幕又一幕,幻灯片儿一般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放。
阴影去不掉了。
"嗯。"冷枭双手捧住她的脸宠,粗糙得宛若铁质般充满了力量感,"醒了就好,你淋了雨发烧了!"
在男人强劲的心跳声里,宝柒努力地回忆着。脑袋里的画面,还停留在那滚落的泥石流里。
宝柒从小生活得像一根杂草,或者说比杂草还要杂的草。一直认为她自己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有着相当强大的韧性……而这一刻,抚上自己的额头,她只能无奈拧眉。
"二叔,他们……还好吧"
一句话,声颤着,问得有些战战兢兢。
明知道无望,却又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目光切切注视她,冷枭拧了眉头。
缓了缓,他将她上半身托起来靠在自己胸前,先顺手拿过床头柜上早就备好的温水凑近她的唇边儿,声音沉甸甸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
"方惟九人在协和,方家人不准探视。现在情况不清楚。"
在医院么
宝柒想,在医院了就是好的。
只要有希望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小井……"咽了咽口水,想着范铁暴雨中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她又有些不敢问了。
"年小井在军总。"冷枭懂她。
赤红的眼圈儿湿润了,宝柒一把揪着冷枭的肩膀,声音有喜有忧,"她还……活着"
冷枭正要回答。
咚咚咚——
三声清脆的敲门后,兰婶儿笑着进来了。
"二爷,你吩咐的姜汤煮好了。"
抿着唇,冷枭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瓷碗装的姜汤,热气氤氲里,宝柒的目光是湿的,"二叔……"
姜汤碗凑到她的嘴角,冷枭语气沉静:"先喝了它。这是周益给的方子,生姜,葱白,红糖和水煎熬的,不会损伤胎儿。"
胎儿……
抚着肚子,宝柒吸了吸鼻子。
"你告诉我小井怎么样了"
"先喝完再说。"冷枭的声音沉了。
颤着小手儿,宝柒就着他的手,撑着身体有些头晕无力,一口气喝完竟急急喘了几口,靠在他胳膊上。
放下碗,冷枭冲兰婶儿递了个眼色。
兰婶儿出去了。
冷枭盯着她的眼睛,视线复杂:"情况不容乐观。"
与他对视着,宝柒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