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松开手,决绝的一跃而下。
教堂里匆匆跑出的傅屿深,和陆家人才刚刚走到门口,耳边便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
紧接着,随着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一道熟悉的身影,重重的砸在所有人面前。
攥着手里的蓝钻手链,傅屿深久久无法回神。
从他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他面前从高空跌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开始,他的眼前就好像一直被那抹逐渐扩大的红色覆盖,那殷红来势汹汹剥夺了他的所有思考能力。
他木然地看着他们抬走陆南溪的尸体,看着莫雅心崩溃地歇斯底里,看着陆父陆母抱头痛哭,看着陆司南从震惊到心痛再到愤慨地狠狠一巴掌打向了坐在地上大闹的莫雅心。
傅屿深一直没说话,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所有的人事物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一片殷红的血迹在不断扩大,淹没了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的心痛是从麻木开始的,意识到失去陆南溪的那一瞬间,他一瞬间所有的痛觉都陷入了停滞。
五感尽失,心如死灰。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医护人员摇头叹气,癌症、虚弱、重伤,陆南溪早就已经断气了,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陆家人联系殡仪馆过来带走了陆南溪的遗体,陆父陆母一直在哭,陆司南皱着眉头跟他说了什么,但傅屿深没有听见。
他一直站在原地,所有的人都走了,周围重新恢复一片安静,就连那片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他还是维持着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一动不动。
直到路边一家商铺的儿子调皮地在路边草丛中玩耍,突然间举起拿着什么的右手,手舞足蹈地大叫:“妈妈!我找到一个漂亮手链!”
傅屿深仿佛预感到什么一般,愣愣地转头看向他,蓝色钻石闪着璀璨的光芒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小男孩儿拿着手链的手,力道大得男孩儿哇哇大哭,引来了他妈妈的怒喝:“你干嘛!放开我儿子!”
傅屿深疯了一般去抢那根手链,嘴里一直在呢喃着:“这是我的。。。。。。她留给我的。。。。。。我送给她的。。。。。。”
刚刚发生在店门口的事情,老板娘仍旧惊魂未定,听到傅屿深的念叨,惊恐地拍掉儿子手上的东西,一把抱起他走回了自己的店铺。
“什么都不懂瞎捡什么!那是死人的东西!晦气死了。。。。。。快来洗手。。。。。。”
两母子离开后,傅屿深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路边石板上的手链,手指轻轻抹去上面沾上的灰尘,紧紧攥住,指尖甚至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想起来,傅屿深皱着眉拿起手机点了接听按钮,表情仍旧是一片漠然。
那边传来陆司南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南溪马上要火化了,你不准备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听见陆司南的话,傅屿深心脏狠狠地一痛,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痛觉又都回来了。
尖锐地痛感瞬间袭来,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疼痛,他梗着脖子急促呼吸,却在空气进入肺部的那一刻,痛得窒息。
仿佛很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马上来。。。。。。”
但那边没有回应,陆司南早已经挂了电话。
傅屿深带走了陆南溪的骨灰。
陆司南最开始,是不同意的,就算南溪恨爸爸妈妈,恨他这个哥哥,但南溪毕竟是陆家人。
更何况,南溪死前,不也明确说了恨傅屿深吗?
但是傅屿深说,要带南溪的骨灰去海边,让南溪死后自由自在,再也没有任何束缚。
南溪生前一直被关在家里,每天都很窒息,生病之后又那么痛。
她死后,应该不想在待在那个让她那么难过的地方了吧?
所以陆司南最后还是妥协了,不顾爸妈的反对和痛哭,将陆南溪的骨灰交给了傅屿深。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莫雅心被他关在她房间,不是之前被她抢走的原本属于南溪的房间,而是她一开始那个小小的房间。
是她害了南溪,虽然他们都有错,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莫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