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诶,那也不能由着主子和大皇子如此,要不请袁御医过来看一眼。
袁采常出入长春宫,小盛子早禀明曹忠细查过这人,只查到是个醉心医术的御医,也不在郑家和崔家的势力里。
怕是看了也没什么用,袁御医说大皇子的喉咙并无大碍,但小孩子脆弱,有过这一遭心里怕是有些阴影。
檀音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这静安居。
小盛子瞬间会意。
想起那日晚上的事,他也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日他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主子之前再三提醒过,他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他反应过来屋子里不对,便焦急地去叫大皇子,大皇子那难受的模样他都还历历在目,更别说他自个了。
这事他得往御前禀报一声。
你可别往曹公公那边说,主子难道会不知这些,只是她……总之,你别惊动了人,徒惹了闲话。
檀音看出小盛子的心思,忙拉着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我明白的。
小盛子嘴上连声应着,心里却想着今日天色已晚,确实容易惊动人,明日一早他定要往御前去一趟。
不过这檀音是个有心的,又最听主子的话,他要避着些才是。
这样吧,明日他早些出去。
檀音看小盛子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放心地进屋伺候了。
里间。
母子两个正在床上吃得高兴,哪有方才食不下咽的样子。
弦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锦褥,生怕有一点糕点末子留在上边。
禾儿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将碟子拿走。
檀音见着屋子里的景象,方才特意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松开来。
在主子手下做事当真是极好的,不只是因为主子肯信重,又舍得赏赐,也因为主子身上那股不愿委屈自己的劲。
宫里的女子本就七灾八难,自己又何必再为难拧巴自己。
第二日一早,顾攸宁一醒来,就被檀音告知小盛子已经出了静安居,去处,主仆两人心里都有数。
将我昨日挑的那几件衣裳拿来,还有那双锦缎面靴子。
顾攸宁给还在熟睡的儿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外间。
姨母可有让人来传过话?
见檀音应下,顾攸宁又问道。
没有,尚功局那边的事应如主子所想。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檀音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顾攸宁的一双明眸也是华光流转,神采非凡。
皇后想用阳谋撇清自己,她就让它变成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