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小巷里,走着一个穿着粗布葛衣的男子,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拎着荷叶包着的卤肉。
残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男子脚步微晃,哼着小曲儿,时不时抿一口壶里的酒水。
这个人叫陈二,一直游手好闲没有个正经营生。
这次卢州大水,京都来的钦差大臣为了救济百姓,召集有力气无任职的男子,到各个地方当差,每日按工付酬。
陈二也谋了个差事,在钦差大臣住处外做一些传话跑腿,帮忙提水打扫等零散活儿。
虽说没有丰厚薪水,好歹每天除了交给妻子一家人的吃食外,陈二还能有打酒的钱,运气好,碰到有大人赏两个钱,还能加个下酒菜。
陈二边走边哼,冷不丁巷子里一间房门内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陈二的嘴,将他拖进门内。
陈二魂都要吓散了。
盛酒的壶跌在地上摔个粉碎,稻草捆扎的荷叶包也摔散开了,卤猪耳朵卤猪肝掉在泥地里。
一只黄狗跑过来,吧哒吧哒吃的挺香。
陈二死命挣扎,嘴被捂住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呜呜地叫着。
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出声!否则……”
冰冷的刀锋搁在脖子的喉管上,陈二立刻噤声,也不敢挣扎了。
过了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陈二看清楚面前站着一个人,锦衣华服,至少是个富贵人家的人。
陈二心里嘀咕,搜肠刮肚地想也想不出来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大户贵族。
这些人不来找自己,以自己这贫民身份,想见到他们一面都见不上,自己怎么会得罪他们呢?
那人背对着陈二,声音低沉浑厚。
“陈二,住在西区拐马胡同进去第12间土房子内。家有80岁失明老母,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靠为别人浆洗衣服过活的媳妇,是吗?”
陈二哆哆嗦嗦回答:“是。”
那个人并不转身,继续说道:
“要你办一件事,明日起,带上油纸包里的汗巾去干活,凡是经过你手的杯碟茶盏、水壶等物,都用这块汗巾擦拭过再送进去即可。”
“若办了,会有丰厚奖赏。”
身后拿刀的人拿着一袋碎银子放进陈二手里。
陈二哆哆嗦嗦的捧着钱袋子,眼泪狂飙:“求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和两个幼崽!”
“小的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这杀人的勾当可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的!”
钱袋子沉甸甸地,陈二知道,自己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对方给了自己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是那块汗巾子有毒,这是让自己杀人啊!
而且还是在钦差大臣的住所,自己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人并未转身:“只是让你擦拭器物表面,并没有让你在饮食里下毒。”
“这块汗巾只是之前一个病人用过,若其他人接触,就会慢慢生病,并不会立刻死亡,没有人能查得出。”
“这里有一包药粉,提前兑水服下再碰触这块汗巾就不会被染上病气。”
身后的人又摸出一个油纸包和另一个小纸包放在陈二的手中。“若不照做,你的老娘、妻子和两个孩子会和你在黄泉路上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