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生病?
不能知道,是因为孟金枝生病了?
可是什么病能让少女连自己腿上有伤都不能说呢?
如果是身体上的毛病,应该不至于会为一个消息受到影响才对,除非,是心脏有问题,不能受刺激?或者就是……精神方面的毛病?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陆凛尧眼底有点淡漠的笑意。
如果是这样,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做艺人的,估计也没几个心理健康……只看程度深浅罢了。
不过如果会因为女儿腿伤就出事的话,不管是心脏病还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想来程度都不算轻。
陆凛尧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事实上他对那位前辈并不是很关心……或者该说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因为那是孟摇光的妈妈所以才会多想一想而已。
倒是孟摇光……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搁在窗上,以很轻松随意的姿势开着车,侧头看了一眼。
少女还发着呆,头发半湿着,看起来毛茸茸的,她瞳仁颜色乌黑,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得多,这种本应该显得深邃难捉摸的瞳孔此时盛满了窗外的雨光,因为主人正在发怔而没有任何情绪,单纯的倒映着一切,于是显得亮晶晶、水汪汪的。
像是一只从窝里探头的小动物。
此时看起来这么无害的、纯白的,小动物似的少女,却怎么会有那么多秘密呢?
他想起认识以来所知道的一切。
最初相识他还以为那个敢来别他车的女粉不过是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后来即便得知了她演技很好,也不过是个有演技但依旧让人厌烦的普通二世祖而已,直到在孟金枝养女的出道宴上,他看见那个于盛宴上一手掀翻蛋糕,转头又在雪夜里踽踽独行的背影。
深一脚浅一脚,仿佛一只漫无目的的幽灵,如果不是他上前叫住了她,只怕她还会一直走下去。
再后来,他知道了她的腿曾经骨折过,还是两次,旧伤让她每到雪雨天就疼痛不已,连走路都不方便。
他知道了她的父母是谁,甚至亲眼见证了他们相见的场景。
如今,他又知道她的妈妈大约是生病了,病到她不敢袒露自己的伤口,只能在这样的大雨天里抱着疼痛的腿缩在车厢,然后可怜兮兮的给他这个外人打电话。
——她还有多少秘密呢?
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只能自己一个人吞的秘密。
——好想知道。
陆凛尧神情平静的这样想到。
明明是才十九岁的女孩子,眼里却藏了那么多东西。
——好想知道,她为什么受伤,受伤的时候是几岁。
——两次骨折,为什么妈妈都不在身边?
——受伤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她哭了吗?
——之后每一次雨雪天气,是谁给她买膏药?会有人为她热敷,有人安慰她吗?
——她和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好想知道她经历过的一切。
直到路途将到终点,陆凛尧才将所有起伏的心绪压进了心底。
转头去看孟摇光,说好要陪他聊天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脑袋软软地斜着,随着行驶偶尔往下点一下,毛毯里露出半个挂着白衬衫的肩膀,太过宽松的衣服让她看起来纤细又羸弱,揪着毯子的手指已经半松,缠绕着几缕湿漉漉的乌发,难得的楚楚可怜。
静默了片刻,开口时陆凛尧已经又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平静的脸了。
“孟摇光,醒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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