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选择原谅孟金枝,对她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孟摇光这样想着,听到身后一点小小的动静,她心里轻轻一动,不动声色地把盖得好好的被子往底下蹬了一截,露出大半个肩膀来。
闭着眼睛默默的装睡了一会儿,有人从她身后探身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牵上来,盖到了她的肩膀上方,还掖了掖,随后才轻手轻脚地躺回去。
孟摇光闭着眼,心里有点酸酸软软的,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嘴唇。
迷迷糊糊中,即将要睡着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了那座空旷高大的城堡。
如果陆凛尧也能像此刻的我一样温暖就好了。
我好希望……他能幸福。
·
夜色凉如水。
树林掩映中,草坪上的宫灯不断绵延,照亮了那座高大的古堡。
古堡里寂静无声,就连Dyla
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道影子正幽灵一般缓慢地移动,他穿着灰色睡袍,踩着拖鞋,修长手指提着一盏橘黄的马灯,从长长的阶梯上走下来。
灯光染过装饰用的宝石和水晶,晃出一团团朦胧漂亮的光。
他的身影被拉长,投在阶梯上,不断向下移动着,就像一部英国老电影里的静默片段,有种诡异的美感。
直到来到一楼,拖鞋踏过柔软华贵的地毯,走向了钢琴后面的大厅。
壁炉上着锁,冷冷的,大敞的窗帘下是同样冷酷的玻璃,玻璃外是暗蓝的夜晚。
男人挑着马灯,在那张欧式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马灯被放在小几上,染亮了一片小小的角落,那一小块地毯都被照得温暖清晰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
城堡里空荡荡的,窗外的夜晚也空荡荡的。
将这城堡包裹起来的树林和山脉层层叠叠,没有边际,仿佛任何声音传播出去都只会有空落的回响——就连这静默也是如此。
于是寂静被不断放大,放大成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座山、一座城堡、一个人的错觉。
而孟摇光在睡梦中都心心念念着,想要他幸福的陆凛尧,就身在这样的静默里,开了一瓶酒,慢慢地喝了一杯。
“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住?”
昏暗静谧的夜色里,他握着酒杯,突然开了口。
“如果下次她还想来玩,我还能让她不靠近这里吗?”
在他的视线里,那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清晰地映着屋内的场景。
橘黄的马灯,摆放着酒和花瓶的小几,花纹漂亮的手工沙发,柔软平整的地毯。
以及沙发上坐着的他自己。
还有,地毯上趴着的,两眼翻白神情痛苦,掐着自己脖子,早已死去的男人。
陆凛尧看着玻璃上的那个男人,缓缓地笑了起来:“不过,那样做的话,你会生气的吧,爸爸?”
“放心。
”他端起酒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我不会再让她来了,毕竟,这地方这么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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