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没想到许星池会出现在甜里。
她情绪很差,汹涌澎湃的海啸即将到来时,硬生生给截止了,胸腔里堵到难受,无法言说的难受。
面对许星池时,她倏然发现自己在怨怼。
一腔愤懑无声无息散了,再无法出口,否则就是她伤害了别人,还在怨怼别人。
那她的做法,跟宁玲玲有什么区别。
冯芜狼狈地垂下脑袋,做错事一般,两只手扭到一块,一声都不敢吭。
“抱歉,”许星池嗓音不明,“她不会再来了,星池哥哥会处理好这一切,好吗?”
冯芜心绪复杂,恍惚到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她心不在焉点头。
许星池抿抿唇,伸手抚她脑袋。
下一刻,冯芜仿若触电般,又惊又恐地躲开:“我、我错了”
“”许星池手僵住,声线不易察觉地涩了,“你错什么了?”
“星、星池哥,”冯芜心神不宁,“你有什么需要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你开口。”
“”
女孩子如同受惊的小鸟,惊惧到羽毛都竖了起来。
许星池闭了闭眼,略哑了声:“别怕,我什么都不要,就过来,看看你。”
冯芜木讷点头,呆呆的。
她方才未出口的情绪堵着,她想哭,但当着受害人的面,她又自觉没有资格哭。
她有什么脸哭。
可她快绷不住了。
冯芜眼神游移,讪讪道:“我回家了,我得回家了。”
她匆匆越过,几近落荒而逃。
许星池瞳孔很黑,越来越黑,攥成拳的指骨发白。
生命逝去时像流沙,留不住、放不下的悲痛一日一年。
腥风血雨的路,有些人一直都在。
可现在,他快失去了-
冯芜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她迎着灿烂浓稠的夕阳,一阶一阶往上爬。
夏风和煦,吹跑她鲜活的情绪,奇怪的很,明明可以哭了,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台阶极高,约有一百多级,最上面是宽阔的广场,有人在里面玩。
冯芜倚着花坛,坐在台阶上,远眺瑰色的云彩,昳丽靡艳的光线映进她眼中。
有陌生男人站在她不远处抽烟,注意到她眼神,男人客气问了句:“要吗?”
冯芜点头。
男人极为开明,从烟盒里磕了根烟给她,又亲手帮她点了火。
做完这些,他礼貌点头,掐着烟走开。
冯芜是头次抽烟,她不会,吸了一大口直接咽下,喉咙和肺腑灼烧,她呛的差点落泪。
一阵风刮过,气流涌动,她指间的烟被人抽走,来人不声不响坐在她身侧。
冯芜顿了顿,鼻间除了烟草的清苦,还挟着令人着迷的雨后森林味。
偷偷抽烟,结果被抓个正着,冯芜心虚,她没敢抬眼,手指抠抠花坛里的一片叶。
傅司九眉骨扬着,不轻不重瞥她,随即捏着烟蒂咬进嘴里,熟练自如地吸了一口。
烟雾在喉咙里慢慢滚了两圈,他极为享受地眯起眼,任由薄白的雾浅浅罩住表情,模糊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