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融融,墙角的腊梅盆栽怒绽,满室幽静。
程立看着云乔。
她已经装扮好了,只是没换喜服。屋子里坐久了有点冷,她批了件家常月白色小袄,可艳光逼人。
“真好看。”程立打量着她,笑容有点勉强,但很努力让自己在笑,“你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云乔:“二哥,你是在没话找话吗?”
“是。”程立这次笑容终于自然了点。
“可以不说。”云乔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程立:“等会儿在门口上婚车,钱叔会铺好红毯,不让你新鞋粘上泥土。但是,我想背你,你意下如何?”
旧时大喜之日,换上的新鞋不能再沾泥土,会由兄弟从房间一路背到花轿上。
现在也有这样的习俗。
云乔是旧时婚礼,有个人背她出嫁,也是正常礼仪。
只是她不舍。
她知二哥心里不舒服,他只不过是折了自己的傲气,让她嫁得更舒心。
“不用了二哥。”云乔拒绝得很干脆,“钱叔已经准备好了红毯,到时候一路铺出去,很方便。”
程立突然直直看着她。
眸光温柔、幽静,看不见平和表面之下的暗流汹涌。
他面孔似有点紧绷。
“……你以前跟我很好,那时候你信任我,知道我永远会让你稳赢不输。现在呢,你还信二哥吗?”他突然问。
云乔怔愣。
良久,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二哥……”
“云乔,你会幸福的。”他认真道,“而我,不知道下次还能给你做什么。云乔,我可能要走了,也许你很久都见不到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慎重。
像是在诀别。
云乔不懂他深藏的不甘与不舍,只当他可能要出国几年。
程家在美国有生意,以前程立就说过要出国几年,打下一点根基,给家族留条后路;若广州也打仗,所有人困在其中,连外援都没有。
他一直说要去,却总因为这个事、那个事耽误了。
后来云乔说要去美国学医,他就打算等她去的时候,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