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伊立刻回应:我在这。
鹤伊。梅落雪伸手抚摸着程鹤伊的脸颊,要开心一点,对自己好一点。
我对你好,惠敏对你好,但这些好又能持续多久我们总有老的一天,往后的日子就全靠你自己了。梅落雪的手指描摹着程鹤伊的眉眼,对自己好一点,有什么心事多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憋在心里对人不好。
你跟你妈妈一样,就喜欢什么事情憋在心里,我跟她说了多少次,她就是不听,你看……梅落雪叹了一口气,有想要的东西就立马去争取,有喜欢的人就大声说出来,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万一人家也在等你呢
梅落雪笑着轻拍程鹤伊的脸颊:梅姨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事看不清呐
梅落雪格外嗜睡,聊了一会儿便又觉得困乏,说着说着便迷蒙地睡去。程鹤伊温柔地为她掖好被子,起身朝屋外走去。陈惠敏还靠在梅芝的肩头哭泣,程鹤伊看了眼时间,指着楼梯对梅芝轻声示意,俯身拍了下陈惠敏的肩膀。
医院的食堂并不好找,住院部、门诊急诊、员工宿舍、放射厅……光看着这些名字就让程鹤伊头疼,偏偏手机的导航还不给力,绕了几个圈给她绕到莫名其妙的大楼里来。
程鹤伊本就心烦意乱,眼下扰得她忍不住对着路边的花坛泄气,脚尖的痛觉让她不禁蹲下身,抱着脑袋失声痛哭。
这样的场景在医院并不罕见,过往的路人只是向她投射几束同情的目光便拿着报告单脚步匆匆地奔向各个大楼。
程鹤伊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所谓的食堂,精疲力竭地打了三份盒饭,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回去的路上。她的神志在身后神游,以致于身后有人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程鹤伊。季云初眯着眼观察她的身影,待稍有确定,她立刻小跑上前,在身后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程鹤伊没有任何反应,提着盒饭低头向前,直至季云初按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她才麻木地抬起头。
季云初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双眸雀跃地亲吻程鹤伊的面容,语调轻快:好巧,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你。
程鹤伊轻抬眼皮扫了一眼,敷衍地应了声好巧便又转身朝住院部走去。
季云初的神情一滞,她盯着程鹤伊手中的盒饭,再度上前追问:你怎么在这里谁生病了吗她紧张地按住程鹤伊的肩膀,视线上下打量着,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程鹤伊一个欠身,甩开季云初的双手。
那是谁生病了我认识吗
程鹤伊淡淡地瞥了一眼,终是于心不忍,声线清冷地回复:梅姨。梅姨对季云初那么好,她总不算是过客吧
果然,季云初的脚步一顿,面露震惊,她急忙上前抓住程鹤伊的手腕:梅姨怎么了病得严重吗
程鹤伊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季云初。她瞪大双眼,刘海因为急促的脚步稍显凌乱,双唇微张,胸脯因为过度震惊而剧烈起伏,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好似不说出实情她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
这样的神情,应该不是演出来的。
程鹤伊的喉咙里哽着一口气,缓了许久才轻声说出实情:医生说还剩一个星期。
季云初的心尖一痛,手掌脱力松开程鹤伊的手腕,腿脚疲软身子不断下沉。
怎么会季云初有些难以置信,我离开的时候梅姨还好好的,健朗得很,怎么会突然……
程鹤伊俯身扶住季云初的身子:医生说了,这个病前期看不出端倪,一旦发现就是晚期。你要是愿意,我带你去看看她。
病房内,护士正在给梅落雪更换点滴,程鹤伊将盒饭递给梅芝,带着季云初走近病房。
梅落雪正眯着眼揉着太阳穴,看样子该是刚被病痛折磨了一番,她的余光扫到季云初,眼神瞬间一亮,坐直身子惊讶道:是云初呐,你怎么会来这
她看向一旁的程鹤伊,嘴巴向下一撇,斜眼瞪道:鹤伊,该批评,我不过是个小毛病,你居然还把云初叫过来。
季云初快步走过去,坐在窗边握住梅落雪的手指:梅姨,不要怪她,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抚摸着梅落雪瘦削的手掌,强按心中的钝痛:我刚好在楼下碰到鹤伊,得知梅姨你在这,硬逼着她带我过来的。
梅落雪拍着季云初的手背打趣:最好是这样。
但你怎么会在医院你哪里不舒服吗
季云初摇头:是我爸爸,他有些不舒服,就带他来医院看看。
梅落雪:严重吗
季云初复又摇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梅落雪松了一口气,抬手招呼着程鹤伊坐到一旁,握着两人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回到家可有没有想我们
季云初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开视线:当然想了,我在双浔待了三个多月,哪能说忘就忘的
梅落雪目睹季云初所有的小动作,抓着她的手重重一按:是忘不了,有些人有些事是能铭记一辈子的。
下个假期你有什么安排梅落雪笑道,我们双浔虽然不下雪,但冬天的景致也是极好的。我打算等我出院就把我的小店重新装修一番,到时候你再过来做几个陶碗怎么样
她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程鹤伊:到时候也叫鹤伊手把手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