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氏哆嗦着抬眼看过来,在秦峫那双木然的眼睛里看见了杀意。
他不是在恐吓,而是认真的。
如果自己不说实话,他真的会对她动手。
她心里懊悔不迭,早知道那群人做事这般靠不住,她就换一批人了,可苏棠是一定要除的,秦峫那般在乎那个小贱人,竟到了要悔婚的地步,她如何能忍受?
这可关乎到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只是事到如今这件事由不得她抵赖,但承认了她这辈子怕是就要在家庙里出不来了。
这事得认,但是不能全认。。。。。。她心里有了计较,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去,我带你去。。。。。。”
她这一动作,苏玉卿瞬间回神,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都是震惊:“娘,你真的买凶要去杀苏棠了?”
苏罗氏被问得心口一颤,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秦峫的眼睛,却又对苏玉卿此时开口撇清很欣慰。
“我不是要杀她,我是想让人吓唬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回来了。”
她满眼恳切地抬头朝秦峫看去,“子崮,苏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
“带路!”
秦峫低吼一声,连一个字的解释都不想听,苏罗氏连忙闭了嘴,连连点头:“我带路,我带路。。。。。。”
她抬脚往外走,再不敢耽搁。
苏玉卿被秦峫的吼声吓到,没敢再言语,她从没见过这幅样子的秦峫,前不久才消下去的对他的恐惧,因为这刺耳的低吼声再次涌了上来,她僵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苏罗氏被他们带走了。
“哪里?”
还不等出苏家的大门,秦峫便忍着咽喉撕裂的痛楚开了口。
“西,西市。”
这件事需要保密,月琴又受了伤,她只能亲自来,为了将事情办的漂亮,她还特意打听了一番,知道一个叫一步登天的赌坊做这种事最擅长,她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才请动了这里的人。
“子崮,我真的没想杀她,你信我。。。。。。”
秦峫充耳不闻,翻身上马就往西市去,韩通连忙将苏罗氏带上马背,一抖缰绳跟了上去。
京城大街不允许纵马,好在时辰还早,街上并没有人。
但赌坊这种地方,素来是从早到晚都热闹的,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里头的嬉笑怒骂声正不停的传出来。
秦峫翻身下了马,赵铁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上前想要代劳,这一天一夜,秦峫滴水未进,他怕他身体撑不住,可秦峫动作太快,不等他到跟前,就踹开了赌坊的门。
两扇木门飞了进去,砸中了门边的赌徒,热闹的大堂瞬间一静,随即意识到这是来闹事的,打手们纷纷冲了出来,秦峫眼底闪过血色,杀意几乎喷薄而出,好在赵铁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冷静,将刀锋换成了刀背。
可即便如此,那些虎背熊腰的打手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一下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赌徒们见他这般狠辣,顿时作鸟兽散,赌坊掌柜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可一见秦峫就顿住了脚,他们虽然是无视法纪,可很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而眼前这个,刚巧就是最不能惹的那一类。
“这不是武威上将军吗?什么风。。。。。。”
刀锋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掌柜瞬间噤声,额头上的汗也淌了下来,架在他脖子上的这把刀太稳了,可越是稳的刀,越狠。
“把追杀苏棠的人交出来。”
秦峫低声开口,大约喉咙真的是伤的厉害,每次一开口,就仿佛要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一次,便会有血丝渗出来。
他将溢满口腔的血咽了下去,鹰隼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掌柜。
掌柜的却满脸茫然:“将军至此,小人不敢隐瞒,我这里的确接杀人越货的买卖,可前两天东宫出事,朝廷下令严查,我们这阵子都没敢接活啊。”
秦峫一顿,这话合情合理,听着不像是假的,可是——
“雇主都在这,你还敢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