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东宫,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她所愿,朝臣中果然有人开口,可说得却和她预想的截然相反,苏罗氏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却还不等找到方才那句话是谁说得,旁人就跟着开了口——
“太医都说了没事,莫要在此纠缠,赶紧走吧。”
“就是,东宫岂是你这等妇人撒泼的地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堵得苏罗氏一声都没能吭出来,直到宗正寺来了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才从震惊中回神,苍白着脸看向朝臣:“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东宫是在仗势欺人吗?他们怎么能为虎作伥?
她不死心的想要挣扎,却被人用帕子塞住了嘴,身上忽然落下了一层阴影,她惊愕抬头,就看见苏棠走到了自己面前。
“苏罗氏,本宫警告过你,这是东宫。”
苏棠轻轻开口,即便她眼底都是森然的憎恶,可姿态仍旧平和,甚至在旁人看来,还颇有几分绵软,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客气,“你怎么想的?你真的以为会有人为了你一个五品,与东宫为敌?真是愚蠢。”
苏罗氏不甘心地摇头,怎么会是这样?
那么多人看着,竟没有一个大丈夫肯仗义执言吗?他们就没有半分血性吗?
可眼前这幅场景却又莫名眼熟,苏罗氏恍然想起来,她曾经颠倒黑白,诬陷府中不受宠的妾室和庶出子女时,似乎满府的人,也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敢说公道话,他们所有人都会顺着她的话头去指责那被冤枉的人。
眼前这情形,简直像是苏宅的翻版。
可不一样的是,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施害者,反而成了金姨娘一般的鱼肉。
巨大的落差感像是一柄巨锤,狠狠砸在她心头,也就是这一下,让她真切地意识到了两人身份上的巨大鸿沟,在东宫眼里,自己这样的五品诰命,就和府里的下人一样,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却愚蠢地以为还能搏一搏。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她面露哀求,这次不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切的害怕了。
可却并没有收获半分怜悯,苏棠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宗正寺的内侍,柔声开口:“既然二位来了,那就不必再折腾了,就在这里教教苏夫人命妇的规矩吧。”
宗正寺二人连忙应声,这几个月来太子如日中天,肃王一党却差错频出,傻子都知道太子已经东山再起了,谁敢不给他面子?
而身为太子的宠妃,苏棠的话自然也很有分量。
“按规矩,以下犯上掌嘴二十,这苏罗氏方才还言语不敬,罪加一等,掌嘴四十,娘娘可满意?”
苏棠颔首道谢,这四十巴掌听着不少,可却只是个开始,她一定会把这苏家为恶地这些人狠狠踩进泥里。
苏罗氏呜咽出声,四十巴掌。。。。。。这要是打完,她脸都要被打烂了。
她拼命哀求,可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反倒是内侍的巴掌兜着风狠狠朝她脸上落了下来。
啪,啪,啪。。。。。。
朝臣还在围观,这次苏罗氏成了主角,随着那一下比一下重的巴掌落下,她嘴角肿胀,鲜血横流,耳朵也轰鸣起来,竟有些听不清楚周遭的动静,可难以忍受的却不只是耳鸣和疼痛,还有火辣辣地难堪,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丢人。
她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可巴掌却仍旧毫不留情。
苏棠远远看着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心里升腾起一丝快意,可一想到曾经金姨娘也曾被她这般折辱责罚过,那股痛快便消了下去,不够,远远不够。
尤其是又多了那个孩子的一条命。
四十巴掌打得时间不算久,可苏罗氏中间还是晕了一回,然后被采青一桶冷水给泼醒了,直到苏罗氏一张脸被打成猪头,彻底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时,行刑才结束。
苏罗氏养尊处优多年,没受过这种苦,内侍一松开她就摔在了地上。
“送她回去吧,那个孩子稍后东宫就会遣人送回去。”
采青连忙指挥着嬷嬷上前将苏罗氏架起来拖走了,这场闹剧也到此为止。
围观的朝臣陆陆续续散了,不多时东宫门前就只剩了东宫的自己人。
可苏棠并没有因此放松,甚至更紧张了起来。
刚才太子一言不发,应当是为了维护东宫的颜面,可现在外人都走了,他应该就要发难了。
她看了眼太子晦涩不明的脸,轻轻吐了口气,撩起裙摆跪了下去,责罚既定,她倒不如主动些,也省了还要被人呵斥。
“海棠收买太医,欺瞒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太子仍旧没开口,只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
采青连忙跟着跪下:“殿下,这事不怪娘娘,都是那个苏罗氏,是她自己对孩子下的毒,刚才奴婢亲眼看见她虐待那孩子的。。。。。。这事也怪奴婢,奴婢就不该端糕点过来,不然就不会牵扯娘娘了。。。。。。”
她话里都是懊恼,其实刚才苏棠想要摘清楚自己,将她推出去既简单又方便,毕竟糕点是她擅自做主带过来的,可苏棠偏偏没有,还收买了太医撒了那么一个谎,就是为了保全她。
要是太子因此责怪侧妃,她这辈子都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