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已经步入了秋天,但是鲁西的大地上,树木还满是绿色,气温虽然有所下降,而中午时分还是有一些热。
大道上尘土飞扬着,田野里还有未收尽的玉米干枯地挺立在那里,村庄如同晚上的星光一样廖落地散部其间,哪里的树木葱郁茂盛,那定然就是村落所在。在这片黄河、淮河冲积出来的大平原上,人烟还算稠密,这与张贤从黄泛区过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那些希望安逸的百姓们,却都远远地躲开来,一见到大兵过境,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留在村中的不过是一些活不了几年的老人。
张贤很是寒心,他率领着三十二团,一路从菏泽向东而来,虽说从不扰民,但是这里的百姓见到他们还是象见到了老虎一样的避之不及,便是想问一问情况,探一探路也不得,这些百姓们总是以一种怀疑的心态来对待他们,甚至于是在敌视。所以,如果是赶路的话,张贤宁愿从村庄边上绕过,也不愿意进去令人家不快。
三十二团再一次成为了整十一师的前锋,其后跟着的是三十一团和十一旅旅部与直属部队。三十一团的团长吴华此时从后面赶了上来,他是奉旅长**之命,前来和张贤商量一下晚上进驻哪里,两个团怎么配合警戒的,在这片区域之内,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会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共军偷袭。
张贤把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身边的士兵们并没有停止脚步,还在向东前行。他拿起地图仔细地看了一下,指着一个地方向着吴华道:“这里吧,今天我们就到马庄!”
吴华楞了一下,问着他:“马庄?张贤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这才走了几里路呀,马庄就在前面,顶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张贤笑了下,对他道:“老吴呀,你别忘记了,我们是在共占区,我已经派出了便衣侦察队,他们报告回来说马庄附近是安全的,再往前面还在侦察中。我们虽然走得慢,但是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
吴华也看了看地图,却道:“我看我们还可以往前一点,怎么也可以到柳林吧!”
张贤却摇了摇头,告诉他:“柳林那边的侦察员还没有回来,我不能冒这个险!”
吴华叹了一声,只好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吧。”说着,眼睛又看了看地图,却笑着指着这块区域道:“呵呵,你看这个穷地方,又是龙的,又是凤的,起得名字倒是好听!”
张贤愣了一下,问道:“你说得什么呀?”
吴华指着个地名道:“你看,这里有一个龙堌集,离着不远,这里又有一个张凤集,这不是又是龙,又是凤吗?”
经他如此一说,张贤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吴华便回转了去。张贤转身看着走过的自己的部队,此时正是第三营过来,营长沙长海骑着马过来,他指了一下,沙长海立刻跳下马,跑到了他的身边,问着:“团座,有什么事吗?”
张贤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坐我的车吧!”
沙长海点着头,却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
吉普车再次开了起来,张贤问着身边的这个营长:“老沙呀,你是从十八旅调过来的吧?”
“是!”
“你也是黄埔十七期的,和我是一期的?”张贤问着。
沙长海尴尬地一笑,道:“是呀,我是武汉分校的,虽然和你一期,但是我却没有团座这么大的本事,团座已经是一个少将了,而我才是一个少校!”
张贤也笑了笑,道:“我听人说过,你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听说在当年常德会战的时候,你还救过黄新远的命,所以他才找人把你调到三十二团来的,是不?”
沙长海点了点头,老实地告诉他:“黄新远也是武汉分校的,比我要高了三界,我和他是老乡,他当然会照顾我!”
“看来你对黄新远还很恋情呀!”张贤有些不快地道。
沙长海怔了一下,犹豫片刻,正色地道:“团座,我知道,由于黄新远的原因,你一直都对我很是猜忌,但是我可能告诉你,他是他,我是我!虽然黄新远背叛了党国,却因为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可能对他全然忘怀!”
张贤点了点头,这个沙长海倒是一个直爽的人,如此一说,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当下转过头来,看着他黝黑的面孔,问道:“如果在战场上,你与黄新远相遇了,你能对他下得了手吗?”
沙长海怔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半天,才嗫嚅着道:“会的!”
张贤却是微微一笑,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沙长海还是不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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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降临,苍茫的大地上,只有些许的灯火在闪耀着,村庄的周围是一片的漆黑。
这个马庄也不过五十来户,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当张贤的三十二团驻扎进来的时候,许多家里都空无一人,老百姓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四五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出来面见张贤,但是对于张贤的提问却又是装聋作哑,不置一词。这令旁边的熊三娃愤恨异常,张嘴想要骂他们几句,又被张贤拦住了。张贤并没有为难这些百姓,命令各营连在附近宿营,不许惊扰百姓,同时严令手下地士兵,就算是没有人在的空屋子,也绝不能随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