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有些耳鸣,好一会儿才听明白楚凛的话:“你要我扮成你姐姐,去东宫?”
楚凛张了张嘴,想将他的国仇家恨告诉苏棠,然而苏棠没等他说话便先一步开了口:“我答应。”
楚凛一愣,忽然间就有种胸口被打了一拳的错觉,他慌忙开口:“苏棠,我不是有意要胁迫你,但是殿下。。。。。。”
“老参可以给我了吗?”
苏棠看着他的手,方才眼底那潮水般的感激和动容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只剩了一片寂然,“不管因为什么,我都答应了,老参给我吧,我娘真的要等不及了。”
楚凛嘴边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最后沉默地将盒子递了过去。
苏棠抓着盒子就走,她知道这东西她这辈子可能就只能见到这一株了,丝毫不敢浪费,将参须切下来丢进药罐里熬上,剩下的那些她塞进怀里,紧紧捂着。
等参汤熬好,她又马不停蹄的进了厢房,和芝兰一起给金姨娘喂了进去,随即她便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的守着她。
楚凛远远看着她这一番忙碌,没有靠近分毫,该办的事情办了,苏棠也答应了,他算是不虚此行,提着的心也该放下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有股莫名的懊恼涌上来,不算剧烈,却钝刀子割肉一般,难受得厉害。
“楚统领还真是会挑时候,非得赶在这档口要挟苏姑娘。”
杨伯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楚凛思绪一顿,随即抬眼朝他看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闪过杀意,刚才思绪太乱,他忘了这里还有个外人在,这消息可不能透露出去。
苏棠出生在苏家,苏家是肃王的拥趸,若是她苏家女儿的身份暴露了,一定会当做奸细,到时候只怕皇帝和东宫一党都容不下她,哪怕有他作保都不行,所以苏棠的身份必须要隐瞒。
而杨伯这个人。。。。。。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跟着金姨娘她们离开,一辈子不再回京城;要么。。。。。。”
他抬手摸着腰间的软剑,嘴角再次露出了熟悉的笑意。
杨伯冷笑一声,他是沙场上退下来的,岂会怕死?
可是,他应了统帅要护送苏家母女去北地,不能半途而废。
而且他对金姨娘其实也有愧疚,那天他完全可以利用将军府的权势,强行送苏棠去苏家,可他先入为主,认定金姨娘不是好人,所以不但没帮忙,反而还阻拦了苏棠,这些天他其实一直在想,金姨娘的病迟迟不好,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耽误了那点时间。
后来他更是没保护好人,让人落到现在生死不知的境地。
他有愧,若是不把人送到地方,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我能答应你的只有一件,不该说的我不会说。”
楚凛沉吟片刻,松开了摁着软剑的手,他虽然不了解杨伯,可既然伤残后能被秦峫带回秦家养老,那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
“那就好。”
他没再理会杨伯,抬脚朝厢房走近两步,却也只是站在了门口,不远不近地看着里头的苏棠。
她木雕一般,打从喂完参汤,她便握着金姨娘的手坐在床边,这么久了也没动一下。
芝兰也站在一旁等着,主仆两人紧紧盯着金姨娘,可惜老参虽然珍贵,却并不是灵丹妙药,金姨娘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可片刻后她们还是欢喜了起来,因为金姨娘那微弱的呼吸逐渐有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