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峫当天就又出了城,楚凛隐约觉得那铺子掌柜给的消息有蹊跷。
先前还死不开口,忽然间就和盘托出,怎么看怎么古怪,可他拦不住秦峫,也怕将他留在京里会再生事端,所以最后还是让人去了。
等送秦峫出了城,他才往苏棠的院子去,却刚好瞧见她在插花。
那花是安嬷嬷特意让人从东宫的暖房里偷偷送过来的,既是教导苏棠这花怎么插,也是要让她涨一涨见识,别回头和人来往的时候漏了怯,给东宫丢人。
她学得认真,精致的脸颊掩映在花丛间,竟半分都不逊色。
楚凛靠近的脚步不自觉就顿住了,他远远看着,本该是欣赏美景的,可那天看见的雪白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他心头一颤,一瞬间仿佛着了火。
他不敢再靠近,匆匆出了院子,苏棠若有所觉,抬眼看了看外头,没瞧见人影也没在意,低头继续将那花一支支插进花瓶里。
楚凛却是躲在门外没动,他该走的,却有些迈不开腿,想进去又很是心虚,一时间进退两难,许久后还是抬脚离了小院。
再等等吧,苏棠学的再快也得半个月,他还有时间和她道歉,等他将那点莫名其妙的心思放下之后再来吧。
他振作了精神,抬脚往宫门处去,却还没到地方就瞧见了一道眼熟的影子,正是先前追着他到了村子里的太子内卫。
“殿下传我?”
内卫摇头,左右瞧了一眼才压低声音开口:“是太傅让属下来传句话,他让您今天就安排人和殿下见面。”
楚凛一愣:“今天?”
他下意识摸了下怀里的镯子,他还没来得及和苏棠道歉。
“为何这般着急?”
“殿下今日收到了一个箱子,里头是一件太子妃的旧衣,殿下触景伤情,发了旧疾。”
楚凛眉眼一沉,不用想就知道这又是肃王做得,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内卫再次开口:“太傅一直让人盯着肃王的动静,担心这衣裳只是个开始,明天就是太后寿诞,他一定会有后续动作。”
这倒是合乎肃王的性子,先前他处处压着太子,原本都已经准备撺掇朝臣上书另立储君了,可皇帝先一步动作,为太子设了个局,眼下皇子们头上都悬着把剑,稍不留神这谋害储君的罪名就会落在他们身上,这档口,肃王也不得不按捺。
可他岂会放着这大好形势不要,给太子重振旗鼓的机会呢?
太后寿诞上,一定会出事,还是能将太子摁死的大事,不怪太傅等不及,这种时候太子若是还不能振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你去告诉太傅,我这边收拾一下就把人送过去。”
内卫抱拳走了,楚凛原路折返回了小院,可看着那道门他却迟迟下不去手推开,竟然这么早就要送苏棠去东宫了,她从马车上摔下来时留下的伤都还没好。
可太子那边等不得,这几年他们被步步打压,人心尽失,苏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大局为重。
他叹息一声,咬牙推开了门。
苏棠还在插花,安嬷嬷趁机教她如何透过插花看人的性格,听见脚步声时,两人都看了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
瞧见是他,安嬷嬷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天色,今天不是休沐,这个时辰楚凛应该是在当值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