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楚凛心头莫名一跳,竟生出一种被捉了奸的心虚感,可随即他就将这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他的确是趁着太子不在来见了苏棠,可也不过是可怜她一个人在宫中过年太过孤单罢了。
虽说他对苏棠也有那么点模糊的情愫,但不值一提,也不会因此逾越,实在没什么好心虚的。
这般想着,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抬手见礼,“见过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子又看了他一眼,才缓步走过来:“刚到,瞧你在就过来见一见,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今夜城中没有宵禁,臣怕闹中生乱,就过来看看。”
太子微一颔首:“寒声有心了,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楚凛再次抱拳道别,随即转身就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太子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等人彻底不见了影子,福寿才躬身上前:“殿下,楚统领是直奔流萤小筑来的,怕是心思不净。”
太子眸色一沉:“休要胡言,再敢口出这等离间之语,便不必留在东宫了。”
福寿连忙俯身谢罪,太子抬了抬手,抬脚要往流萤小筑去,可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崇仁殿。
方才苏棠的欢喜,楚凛的深情,他都看在眼里。
明明当初是他主动提起会成全两人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念头就散了。
他可能得理一理自己的思绪了。
“殿下?”
福寿不明所以的追了上来,打从皇帝赐下美人开始,太子可是一直歇在流萤小筑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琢磨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殿下可是想换个人伺候?”
太子脚步一顿,随即摆摆手:“孤今天累了,想清静一些,你去告诉侧妃一声,说夜深了,孤就不去扰她了。”
福寿见他语气不对,不敢再问,连忙转身去传话了。
太子没来苏棠倒是睡得十分安生,只是和若风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的话,等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刚合眼没多久就又被安嬷嬷唤醒,眼睛都有些肿。
安嬷嬷当即误会了:“娘娘也别放在心上,殿下昨天虽然没过来,可也没传旁人伺候,只是有些忙碌才没有扰你的。”
苏棠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被这句话说得瞬间清醒了,她可没有在意这件事。
“嬷嬷误会了,殿下是储君,我不敢妄想的。”
不止没妄想独占太子,就连留在东宫她都没想过,所以这话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可听在安嬷嬷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她颇有些疼惜:“娘娘真是太识大体了,听说皇上今天赏赐前朝后宫,还特意给了娘娘您一份,这样的荣宠,旁人可都是没有的,您只管放心,就算以后正妃过了门,她也不敢为难您。”
苏棠十分尴尬,她和太子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再说等太子娶正妃的时候,她应该已经走了吧。
可她也不好当众说这些,只能柔声敷衍:“都是为了殿下,自然没有什么为难。”
她怕安嬷嬷还要说,连忙岔开了话题:“殿下今天要晚些才能回来吧?”
“可不是。”
安嬷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嫌恶来:“这苏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教养,大年节底下闹事,害得殿下也不得安生,还得去外头处理差事。”
苏棠一顿,苏家?
她故作懵懂:“什么苏家?”
“娘娘先前在城外,不知道这么个人家也正常,”安嬷嬷素来温和,此时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和鄙夷,她冷笑一声,“就是一家子小人,为了攀附肃王,连君臣纲常都不顾了,竟然要给那肃王著书立传,年前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呢。”
苏棠指尖不自觉收紧,竟然还真的是这个苏家。
“娘娘日后出门,千万要离这家人远一些,虽说人往高处走,可这般没有廉耻的人家,也实在是少见,谁要是沾染上,只怕是脏的洗不干净了。”
苏棠脸色有些僵硬,虽说她也知道苏家人品性不好,可此时听见安嬷嬷的话,她仍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种被指着鼻子骂的难堪。
先前楚凛说过,东宫极厌恶肃王一党,厌恶苏家,早先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见安嬷嬷这样的人都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她才算有了真实感。
顺平长公主府上的灯会,她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她默默平复了情绪,含笑安抚了安嬷嬷两句,又不着痕迹的打听这乱子是出自何处,她虽有意对苏家下手,可始终没找到由头,现在任何苏家的风吹草动,她都想知道。
“就是醉酒闹事,砸了人家的酒楼,还险些逼得人家的掌柜自尽,这就是仗着年节底下衙门封了印,不能审案子,这才闹事的。”
安嬷嬷说着又笑起来,“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刚好就被御史瞧见,给告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便指给了殿下去处置。”
这件事会由太子处置?
苏棠腾的站了起来:“殿下呢?”
“在崇仁殿更衣呢,说是更了衣就要出宫去。”
苏棠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