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苏玉卿察觉到了冷意,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却仍旧带着兴奋,她万万没想到苏棠如今有的一切,都是骗来的。
也对,她一个庶女,若是不用这种龌龊手段,秦峫怎么会这般护着她?
可就算她费尽心思又有什么用?不是她的,终究不是,今天就是苏棠将这一切还回来的日子。
“被骗成这样,你可不能轻易就算了。”
她试图煽风点火,一想到苏棠被秦峫报复的样子,她就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幸好她刚才说了那一句,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被骗的是你。”
秦峫忽然开口,完全意料之外的话,听得她一愣,下意识开口:“你说什么?”
秦峫脸色仍旧阴沉,可下巴却又抬高了些,“若不借你的手,苏棠怎么出得了苏家?她那么聪明,自然知道要顺势而为。”
他脸上露出点骄傲来,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是你们蠢,没有看透,竟然还来挑拨离间,当真下作。”
苏玉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秦峫那张写满了笃定和义愤填膺的脸,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她不是从小和苏棠一起长大,亲眼看见事情如何促成的,她就要信了。
“你怎么有脸说我蠢?”
她咬牙开口,气得声音都在颤,“事情明摆着的,你竟然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放着苏棠不信来信你?”
秦峫不耐烦地开口,说话间又看了眼天色,见月亮已经偏了,他脸色微微一变,却是又回头看了一眼苏玉卿:“别以为你躲在宫里就能高枕无忧,你欠苏棠的,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苏玉卿被他那凌厉的眼神看得后心发凉,等回神的时候,对方已经不见了影子,她摸了摸身上的汗毛,既后怕又愤怒:“蠢货,你就个蠢货!活该被人骗!”
她不敢大声,怕被禁军听见,只能发泄似的狠狠踹了一脚灯台,却戳到了脚趾,疼得她弯下了腰。
“啊。。。。。。”
她惨叫一声,连忙蹲下捂住了脚趾,眼底闪烁着的都是不甘,没能挑拨离间就算了,竟然还被秦峫威胁了。。。。。。和她讨债?
她在心里冷笑,是她要和苏棠讨债才对,她要那个白眼狼生不如死!
回想着刚才的事,她眼底逐渐泛起阴鸷的光,秦峫啊秦峫,你不信是吗?那我就让你不得不信。
秦峫一无所觉,快马加鞭赶回了将军府。
却是刚进门脚步就顿住了,夜里府里的灯烛是无人看管的,燃尽了也就灭了,可今天都过了子时,灯台却仍旧都亮着,从侧门一路蜿蜒,照出了一条温馨的路。
他拍了拍马脖子:“自己去马厩。”
骏马甩了甩尾巴,踢踢踏踏地走了,秦峫沿着灯台一路往前,却在岔路口停住,一条是往武轩去的,另一条是通往流丹院的。
如果灯亮着,是不是说明苏棠可能还没睡?
虽然觉得这个猜测可信度不高,可他还是没有犹豫地就往流丹院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他走得急,一时没注意路,险些被绊倒,他蹙眉低头,这才看见挡路的是一条人腿,再往上看,七星睡着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有房不睡,睡在路边?
秦峫很不能理解,但也没打算管,只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糊在了七星脸上,随即轻手轻脚的推了推流丹院的门。
没有上栓,像是特意给他留的门。
他嘴角一扯,被苏玉卿闹腾的十分糟糕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可更惊喜地还在后头,正厅竟然灯火通明,门还开着,苏棠靠坐在凳子上,抬手撑着侧脸,正睡得迷糊。
她在等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峫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他大步进了门,见苏棠并没有要醒的意思,索性将她抱起来送去了床榻。
等人落下的时候,苏棠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见是他,瞬间清明了几分:“你回来了?怎么样?”
秦峫弯腰给她脱鞋,不留神将罗袜也脱了下来,那圆润的脚趾出现在眼前,他瞥了眼苏棠,低咳一声:“坐那么久,是不是腿麻了?我给你摁摁。”
他也不等苏棠说话,一把就抓住了那素白的玉足。
苏棠下意识要拽回去:“没洗。。。。。。”
秦峫只当没听见,顶着一张严肃的脸一边又捏又揉,一边提起正经事:“太子的事你放心吧,皇上龙体虽然抱恙,但心里还算清楚,只要太子做出个样子来,让他能堵住宗亲的嘴,这件事自然就过去了。”
苏棠一时也顾不得自己在被占便宜,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若是他当真因为我出事,我真是。。。。。。”
她说着似是觉得这话不妥,又连忙看向秦峫:“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从没欠过这么大的人情,会过意不去。”
秦峫撑不住笑了:“我知道,不用解释。”
他揉了揉苏棠的头发,捧着她的脸颊凑过来亲了一口,“你对我什么样子,我都看在眼里,不会因为你这种正常的担忧就和你为难。”
苏棠直视着他的眼睛,明明没喝酒,却有点醉,她不自觉抓住了秦峫的手,隐约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可一时想不起来,便也没强求。
“谢谢。。。。。。”
她低声开口,秦峫又亲了她一口:“这就说谢了?今天可是有人挑拨离间到了我跟前,我都没信的。”
“什么挑拨离间?”
“还不是苏玉卿,”秦峫啧了一声,提起对方,他满脸不耐,“她竟然说你当初来秦家是被逼的。”
苏棠身体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