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三十,果然如韩季霖说的,是韩爸爸与韩季霖下厨做饭菜,她们三个女人只打了下手就被赶到客厅里聊天了。
宁妈妈闲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而且自家女儿第一次在婆家过年就坐等吃饭似乎不太好,于是对采薇说:“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可帮忙的?”
采薇刚要站起来,韩妈妈就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下,“不用去,我们家规矩就是男人做饭洗碗,女人打下手就行了。”
宁妈妈和采薇都有些好奇,大多数人家都是女人忙里忙外地做饭,男人吹牛聊天,饭菜上桌后直接开吃,酒足饭饱打牌抽烟,女人们又接着收拾洗碗。采薇看了一眼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父子俩,问韩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韩妈妈笑着说:“我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每年年节都是季霖爸爸和爷爷做饭,我和季霖奶奶嗑瓜子聊天,据奶奶说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规矩,媳妇儿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不是来当牛做马的。”她说完拉着采薇的手揉了揉,“你看,你这手白皙细腻,哪能干厨房里的那些粗活。”
“也不知道太爷爷当年怎么定下这规矩的,我认为不太好。”韩季霖端着一碟油焖大虾出来,正好听到了她们的谈话,笑着接口。
韩妈妈抬起下巴质问他:“怎么?你平时让采薇做饭呢?”
韩季霖连忙撇清:“我哪敢呢?除了这家规,人家宁大夫可是心外科的精英,做的都是高精尖的手术,这金贵的手哪能干这些粗活。”
“这还差不多。”韩妈妈无视儿子,对采薇说:“这小子敢对你不好你只管跟妈说,妈给你收拾他。”
“妈,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儿。”
“去干活吧你。”韩妈妈一句话将他打发了,宁采薇在此终于找回了昨天损失的阵地。
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剩下的节目就是看春晚,韩爸爸本想拉韩季霖下两盘棋,韩季霖却说要带宁采薇出去玩,韩爸爸只能作罢钻进了书房。
宁采薇许多年没看过春晚,倒是挺有兴趣的,而韩季霖却硬要拉她出门。她看了看时间,说:“这个点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吧?”
韩妈妈也附和:“又黑又冷的出去干什么?”
“除夕夜怎么能待在家里呢?当然是出去玩啊。”
宁妈妈却笑着将宁采薇推起来:“去吧,跟季霖出去走走,年轻人不要老是闷在家。”
“就是。”韩季霖拉上宁采薇就走。
韩妈妈的声音在后面叮嘱:“早些回来,别着凉了。”
傍晚的时候就下起了小雨,温度骤降,以往热闹的街上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人。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宁采薇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疑惑:“我们要去哪里?”
韩季霖眼中闪过笑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又握回方向盘:“放心,我不会卖了你的。”
他俊眉朗朗,语气宠溺,宁采薇心里一悸,偏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看他。最近韩季霖对她的态度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以前差不多就是朋友加舍友,韩季霖很照顾她,但两人之间语言动作并不会越矩,现在似乎多了一些暧昧难道真像师姐说的他想脚踏两条船?
“到了。”在她思绪有些混乱的时候,韩季霖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宁采薇看向窗外,远处是波光粼粼的东江,两岸高楼林立,其中的灯火倒映在江里璀璨耀眼。采薇正要下车,韩季霖伸手拉住了她,从车后座上拿过一条厚厚的围巾给她,“江边风大,别着凉了。”
宁采薇接过来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就下车了,江边果然有些冷,刚从温暖的车里下来,她不适应地打了一个喷嚏。韩季霖走到她身边,一看她脖子上的围巾无奈地笑了,伸手过去拆开她的围巾给她边系边数落:“宁大夫恐怕只有做手术的时候才会精致吧。”
宁采薇向来不太注重这些细节,他的手灵活地给她系着一个漂亮的围巾结,修长温暖的手指不时触碰到她微冷的脸颊,宁采薇此时分外敏感,耳根微红,迅速侧过身避开他的手,将最后一步整理好才有些赫然的说:“我那是一切从简。”
韩季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有进行反驳,“去河堤上走走吧。”
这个时间河堤亲水长廊上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牵着手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他们俩各自插兜沉默不语反倒显得不太合群,韩季霖长得又太过耀眼,来来往往总有探索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宁采薇忽然感觉有些尴尬。
“第一次在婆家过年,还习惯吗?”韩季霖适时打破沉默。
“没什么不习惯的。”宁采薇淡笑,“以往过年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都是靠奖学金度日,有一年花钱买了很多资料,那年过年就没回家,今年应该是我跟我妈过得最热闹的年了吧。”
韩季霖本想调侃她,没想到却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雪,晶莹细碎的雪花在江景的映衬下美不胜收。韩季霖从大衣里拿出一把折叠伞打开,伞有些小,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
“你怎么会想到带伞。”
“提前看了天气,知道今晚可能会下雪。”
两人挨在一起站在江边的围栏旁,看着纷纷的雪花落入江里,把江面上璀璨的灯影打得支离破碎。
“我以前很喜欢下雪,后来就不喜欢了,因为我曾经有一个很疼爱我的哥哥,在一个下雪天走的,他叫……”
“宋言初。”
宁采薇有些震惊地看向韩季霖,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哥哥的名字,包括凌嘉也只是知道她有一个哥哥而已,可韩季霖的眼底却是一片清澈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