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后,冯斯乾先放了手,林宗易漫不经心掸了掸衬衣的褶痕,“斯乾,说不准你即将会来求我。”
冯斯乾停在那,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病房。
林宗易静止住,望着那扇剧烈摇晃的门扉,好半晌没反应。
李渊在冯斯乾离开不久进门,“林董,安排保镖吗。”
林宗易收回视线,他皱着眉按摩额头,“你掂量办。”
我翻身下床,朝洗手间走去,擦肩而过时,林宗易拽住我,一张脸寒意十足。他这一刻的眼神充满浓烈偏执的占有欲,强势到令人窒息,“我说过,心甘情愿留下,或者我囚住你,你自己选择。”
我无动于衷。
他伸手抚摸我脸,“韩卿,就算互相折磨,也折磨下去。”
他用力把我困在他胸膛,臂弯勒住我,我紧贴林宗易火热跳动的心脏,他胸腔仿佛海浪翻涌,狂放又激荡。
我怀孕时,正经历一生中最阴暗的时刻。
林宗易的呵护与深情,像一个温柔的魔咒,一点点植入我的世界,成为那段纠葛故事的救赎和港口。我不仅仅依赖他,感激他,我也真真切切动摇过。
我豁出命要为他留一条根,是我的报答,亦是我的动心。
但此时,我只是毫无感情陷在他怀里。
林宗易注视我,我眼里空空荡荡,分明有他的影子,可他的影子又好像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克制着,摘下挂在衣架的灰色大衣,从病房离去。
外界关于王家的新闻压得死死的,王晴娜和林宗易不欢而散,连夜回滨城了,王威留下处理王赫的后事,三方正式撕破脸。
林宗易离开医院一直没回来,转天晚上住院部六楼的报警器开始响,而六楼只住着我一个,于是守在过道的四个保镖其中两个去查看,等终于不响了,病房门突然撞开。
我本能挡住眼,炽白的灯光不偏不倚落在我头顶,刺得我眼球生疼。
“护士,保镖!”我大喊,“关门!”
进来的男人不紧不慢靠近,“林太太个子不高,脾气倒挺大,撒泼还上瘾了。”
我一怔,从指缝打量男人,他面容映照得极为深邃英俊,我当即爬起,“保镖没拦你吗!”
冯斯乾反锁住,“一个被陪酒女郎假扮的护士缠住,一个在楼下买烟被指控偷窃。”
这么损的招,除非是又毒又坏的男人,否则想不出,“是你干的?”
他在床边坐下,单手松了松衣领,“背着奸夫的身份,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和林太太幽会能光明正大吗。”
我盯着冯斯乾身上的酒红色衬衫,意识到什么,“你穿得真艳。”
“不好看吗。”他放下翻卷的袖子,“下次不穿了。”
我视线定格在那片殷红,“你的伤没好,还会出血,红衣服能遮盖,对吗?”
冯斯乾动作一僵,旋即又若无其事否认,“你想多了。”
我伸手解他纽扣,“那我看一眼。”
他摁住我手,阻止我继续,我当场爆发了,“我看一眼!”
冯斯乾仍旧没松开,我猛地一扯,衣衫大敞,贴身是一件黑背心,往上掀起,腰腹和手臂的咬痕最深,尤其腋下骨头凸肉也少,纱布绷不住,伤口一蹭又开裂,鲜血微微渗出,晕染在衬衣上,红色和红色融合隐藏。
我瞬间安静下来。
冯斯乾垂眸,“差不多痊愈了,也不痛。”
我迟迟没动弹,他扣住我下巴抬起整张脸,力量却不重,他抚摸着,轻声说,“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