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目光邃远地望着白茫茫的天,轻轻呵着一口白雾,浓淡不均:“你说……我和他能有结果吗?”
他是谁,显而易见。
苏棠年倏地顿足,态度渐渐认真起来。
爱慕盛牧辞的女孩子那么多,但其实谁都清楚,真要和他谈恋爱是很需要勇气的。
你有这勇气,和世上最顽劣最薄情的男人相爱吗?
静默片晌,苏棠年挽住宋黎的胳膊,发自肺腑:“崽崽,你喜欢最重要,喜欢就谈,不喜欢就拉倒,没试过怎么知道呢?而且,一段感情不一定非要走到最后的,都是成年人,恋爱分手是常事。”
恋爱分手是常事。
宋黎品味着,良久,忽地笑出一声。
她怎么会这样,还没开始呢,就想着分手了,不吉利。
“嗯。”宋黎点点头。
苏棠年撞她肩,说:“和我回老家过年吧,我爸妈可想死你这个干女儿了。”
宋黎知道,苏棠年是怕她独自孤单,今年她肯定是不会去靳家的,外婆也不高兴她去。
细细思考着,末了,宋黎道:“下回再去看他们,我想留在这里陪十四。”
“十四?”苏棠年不解。
宋黎弯弯眉眼,笑起来:“他的狗。”
当晚,宋黎站在浴室镜前,拿着润过碘伏的棉签涂抹在耳洞四周。
医生说每天得消毒两次,还不能沾水。
上床后,宋黎怎么都躺不舒坦,耳朵佩戴着一副纯银耳钉,她很不习惯,有强烈的异物感,往左往右都怕压到。
白天决定打耳洞时的潇洒烟消云散,宋黎无力又苦恼地平躺着,小夜灯幽幽滟滟的橘光迷着眼睛,她叹气,开始在心里骂盛牧辞。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正怨着,盛牧辞的电话凑巧打了过来。
看到来电的时候,宋黎前一秒还在骂他,后一秒心情就耐不住地雀跃了下,但这种愉悦在接通后,被她完全收敛起来。
“盛牧辞?”宋黎看似平静地应着。
电话里的人可能也是在床上躺着,气音随意又慵懒:“准备睡了?”
“……刚上床。”宋黎放轻声音。
“保镖和我说……”
他话到一半停住,宋黎心蓦地跳到嗓子眼,屏息在想,保镖难道真把苏棠年的虎狼之词告诉他了?
“你今天出门了?”顷刻后,盛牧辞闲闲道。
宋黎的心长长舒下来。
他说话为什么要大喘气!
“嗯,和闺蜜一起……”宋黎顿一顿,没把打耳洞的事告诉他,只说:“在外面吃了饭。”
“吃的什么?”
“一家泰国菜。”
……
他似乎只是和她闲聊,夜里这样的氛围,宋黎很快就放松了。就在宋黎聊得最轻松的时候,盛牧辞突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你不会真觉得,男人半夜给女人打电话,只是想问她晚饭吃了什么吧?”
他嗓音淡哑,语气暧昧得,让宋黎一径往不对劲的方向想歪。
反正看不见,宋黎任由自己的脸泛红,声音很小:“你这人……就没一句正经话。”
盛牧辞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宋黎安静着,不搭腔。
接着,那边的人声音慢悠悠传来:“你这么冤枉我,那我可得和你说句正经的了。”
“什么?”宋黎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注意力都在他那儿,倒是一时忘了耳钉的膈应。
他冷不丁认真:“宋医生穿婚纱很漂亮。”
宋黎心咚咚猛跳,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之前她在摄影楼外拍婚纱照,他看到了。
正意外着,下一瞬,盛牧辞又慢条斯理地出了声:“不穿的话……”
宋黎陡然间回神,预料到他想说什么,她蓦地气急败坏:“盛牧辞!”
他笑着,应得很乖:“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