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的面色沉了下来。
李飒转了个身,向任燚展示了一下自己后背和肩头的一片烧伤的皮肤,那些丑陋的疤痕就像是盘踞在她身上吸血的怪兽,衬在细致的皮肤上,更显触目惊心。
任燚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飒平静地穿好了衣服,朝任燚敬了个军礼,退了出去。
任燚瘫靠在椅背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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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甚至特意用发胶抓了抓头发,就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然后他离开中队,往家里走去。
其实也不过一两个星期没回家,但任燚总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也许是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他静下心来想一想,都觉得像拍电影一样不可思议。
到家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任燚一眼扫过去,全是自己爱吃的。
他提前给保姆打了电话,保姆做完饭就先回去了。此时其实已经过了他爸平时吃饭的时间,他爸显然是在等他。
任向荣看到任燚,表情有一丝触动,但又生生忍住了,嘴里还佯怒道:“不是今天出院吗,就不能早点回来。”
任燚笑了笑:“我回中队处理点时间,这不处理完了赶紧回来了,生怕耽误您老吃饭。”
任向荣哼了一声:“恢复得怎么样?”
任燚甩了甩胳膊腿:“屁事儿没有了,一氧化碳算什么,我可是老消防的儿子,我在我妈肚子里就有抗体了。”
任向荣忍不住笑了:“净胡说八道。”
任燚坐在了桌前:“爸,咱们吃饭吧。”
席间,任向荣问起出警的经过。
普通民众在新闻上看到的只有医院的第一次爆炸,后面吕博青挟持人质的事,上面不让媒体报,怕造成恐慌,所以任燚也没有告诉任向荣,怕他更担心自己。
任向荣听完之后,气愤不已:“这些杂碎越来越猖狂了。其实按理说,以前的治安远没有现在好,纵火犯更多,可是现在有网络呀,这些变态居然通过网络凑到一块去儿了。”
“是啊,这是现在警察最头疼的事,警察认为他们已经形成了教派组织。”
任向荣深深皱起眉:“……教派。”
“崇拜火,把烧死人说成是净化人,非常疯狂,这个组织在国内还潜伏者许多成员,而且可能跟十八年前宫家的案子有关。”
任向荣惊讶道:“真的?”
任燚沉重地点点头:“所以我上次才急着找你了解当年的事情。”
“但我好像也没帮上啥忙。”任向荣摇了摇头,“老糊涂了,是真记不清了。”
“爸,你留下的出警报告就帮了很多忙了,我也从支队那里调出当年的资料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发生这些事,我们早就开始调查了。”
任向荣面色凝重:“这是一件……大事呀。”
“没有宫家的案子,这也是一件大事,只是现在这个牙阝教组织的水更深了。”任燚放下了筷子,“爸,其实今天我跟你说这些,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你说。”
“从第四视角酒吧失火,到现在鸿武医院爆炸,这几个月发生的几起案子,都或多或少跟这个组织有关,也都是我出警的。尤其是这次,我协助警察抓住了他们的三个人,我……有点担心被报复。”任燚不敢跟他爸说他和宫应弦的信息早已经被挂在了炽天使上,之前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现在他不得不重视。
他在大学的时候,修过一点跟纵火有关的犯罪心理学课程。纵火癖大概率看起来比较“孬”,男性、内向、身体素质和个人能力中下,求偶能力低导致性压抑,纵火能让他们体会到自己的力量通过火被放大的快感,而对火的掌控让他们感觉自己强大,正如宫应弦所说,纵火癖大多是懦夫。
而这类人纵火,通常不是为了杀人,对人的伤害只是纵火附属的。
所以一开始他们认为,纵火癖没有胆量来挑战警察、消防员这种传统意义上“硬汉”形象的男人,加上北京治安这么好,所以他们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但鸿武医院出事之后,任燚真的害怕了,因为那被曝光的家庭住址里,住着他最重要的亲人。
尽管大部分纵火癖都是懦夫,但不可否认还有很多类型的纵火癖要危险得多,比如,通过纵火再灭火救人来满足自己病态的英雄主义情节的人,比如,以火虐杀人为乐的反社会人格,再比如,教派。
原本吕博青应该符合大概率纵火犯侧写的,他的性格、经历、外貌也都让他看起来求偶能力底下,可当一个人被教派洗脑之后,这些侧写就要被推翻,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所以,任燚为难地说:“爸,在警察打掉这个组织之前,我想把你送去养老院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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