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一停,又好像从未停过,只是我情绪过于强烈而产生的错觉。
我这头出了岔子,和冯斯乾缠斗的几个保镖也迅速撤退,他手探进车里,调亮车灯,一个打碎了,一个碎了一半,射程很短,勉强照明,他在弄堂的尽头发现了我,我正趴在屋檐下,他冲过来,“韩卿!”
我无力倒在他怀中,冯斯乾拨开我脸上粘连的发丝,赫然一团血污,他整个人僵硬了一秒,连触碰我都没发力,“疼吗。”
我惊魂未定,说不利索一句完整的话。
冯斯乾借着微弱的一束光,解开我身上长裙,他手指隐隐轻颤,检查我每一处皮肉,“韩卿,告诉我,伤在哪。”
我终于回过神,眼泪一霎流出,“斯乾。。。”我摇头,“我没伤到。”
经过一场搏斗,冯斯乾的面容极为苍白,“没事了。”他用帕子擦拭我裸露出的肌肤,“看清什么人了吗。”
我眼珠一动,又恢复呆滞。
冯斯乾抬起我脸,他眼眸比这样的夜色还深,能分辨一切谎言,欺瞒和情感。像吸铁石,释放出无可抗拒的吸力,只要吸住了,犹如中剧毒,被他识破,肆意掌控。
他这一刻格外温柔平静,“是林宗易吗。”
“不是林宗易。”我嗓音嘶哑,“像是一个陌生男人。”
冯斯乾神情讳莫如深,他注视了我良久,没再继续问。
我偎在他胸膛,孱弱得不成样子,“林宗易恨你,也恨我,他不会救我的,而且他未必在云城,也许在附近城市,是蟒叔故意搞这一出,误导你相信林宗易真的在云城,实际上转移视线,在掩护他。”
冯斯乾眯着眼,望向唯一能落脚的平房房顶。
过了好一会儿,他抱起我返回车上,周浦昏厥在驾驶位,他脸颊的划伤开始肿胀,触目惊心。
我蜷缩在后座,浑身止不住战栗。
这次冯斯乾也险些栽在云城,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男人暗中保我,我已经落入这伙黑衣人的手里。
冯斯乾雇了几名赌徒将周浦送去医院,我们乘坐出租返回市中心的酒店。
电梯停在16楼,走廊上七八名保镖驻守在1603和1604之间。
1603是我们的房号。
冯斯乾脚步沉缓,面对这一幕不露声色眯眼。我拉住他手,朝他摇头,示意千万别激进。
他没回应我。
走到1603,保镖直接推开门,“周老板请。”
冯斯乾脱下西装,搭在臂弯,盖住一柄射击枪,是那伙黑衣人遗弃在弄堂里的,还剩下三发子弹。
仇蟒背对过道,在窗台前抽旱烟,青玉石的烟袋,这年头市面绝迹了,烟味极其呛鼻。他听到动静回过头,和冯斯乾四目相视,气氛一霎波诡云谲,形容不出的危险。
冯斯乾将我护在身后,“仇老板,好长的手,连我的住处也摸到了。”
仇蟒把玩烟灰缸,对面大厦灯火辉煌,霓虹折射在玻璃上,光影迷离,“云城的地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
冯斯乾语气耐人寻味,“是吗,仇老板还知道什么。”
仇蟒一脸高深,“周老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在春昌路遭围攻了,对吗。”
冯斯乾眉梢微扬,“仇老板的牌坊附近。”
仇蟒当场训斥随行的保镖,“好好整顿场子!周老板是我的贵客,在我的地盘闹出乱子,打我的脸面吗。”
“仇老板当我是贵客,不如替我挖出主谋,我崩他一枪子,出口恶气。”冯斯乾说这句话,并没看仇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