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笙简直要怀疑自己幻听,即刻侧过身去盯住他:“你在说什么?”
陆闯的眼波微微动一下,变得更沉,抿着的嘴角紧绷,没回应她,转开话题:“不用和我争了,这次的事就是我的责任,你受伤、你有怨气,都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就发泄什么,拿出你以前对我的凶巴巴。”
仿佛方才那一句话并不存在。
乔以笙可没法忍受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
稍加一回味,她便醍醐灌顶,自行明白他的意思,也顿时恍然,为什么之前她曾感觉,“小马”这个称呼变得不如过去好使。
他在床笫之间询问她,他是谁,更并非她的幻觉或者做梦。
而醐醍灌顶的这刹那,乔以笙也被愤怒灌注了浑身上下的每根血管。
所以他把他自己和小马分割成不同的两个人是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虽然已明了,但乔以笙还是要追问,听他亲口解释:“讲清楚,什么叫我和小马的孩子。”
陆闯坐在床边,任由圈圈蹭他,他的身体凝滞不动,上嘴唇轻轻碰了碰下嘴唇:“没什么好说清楚的。”
“陆闯!你浑蛋!”
乔以笙恨自己词穷,骂不出更狠的话。
泪如泉涌,淹没她的视野。
她在梦里眼睁睁看着萤火虫飞走,都没有现在哭得惨。
哭得无法自已地浑身颤抖。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在片刻后感觉到圈圈的两只前爪搭上来她的膝盖。
随即,陆闯的身影笼罩下来。
有纸巾擦上来乔以笙的脸。
乔以笙一言不发,任由他帮忙擦眼泪。
在这样的悄寂中,时间慢慢地流逝。
等视野恢复,乔以笙脑袋发胀地注视着圈圈黑黑的眼珠子,缓声道:“因为是我和小马的孩子……所以你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告诉医生,你不要它是吗……”
陆闯尚拭于她眼角的手顿住一下,才说:“决定权不在我手里。”
是啊,决定权不在他手里,乔以笙当然清楚,彼时的情况,即便她清醒着,即便她能说话,即便她想留住它,它已经注定留不住。
根本没的选择。
可乔以笙就是忘不了那个场景。
她捂住肚子,屈弯身体。
陆闯蹲身,让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齐平:“哪里疼?”
乔以笙摇摇头。她并没有哪里疼,她就是想抱一抱,抱一抱它原来在的地方。
“乔以笙。”陆闯想抱她到床上去。
乔以笙推开他:“承认小马的是你,不承认小马的也是你。陆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起初他抗拒“小马”的身份,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看见他曾经身为“小马”时窘迫的生活,也因为担心她用“小马”的滤镜去和他相处。
陆闯坚持抱起乔以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