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一秒,“可能不走了。”
孟绮云带哭腔,“那我呢?”
我没答复她,只安静站着。
“你不走,我们就有一个是多余的。”她忽然握住我手,“我求求你,你让给我。”
我一动不动,直到她握痛我,我才尝试抽离,“孟小姐,男人不是让的,是吸引。我让给你,还会有无数个女人争,她们未必让你。”
孟绮云直勾勾看着我,“韩小姐,你还爱他吗?”
我没吭声,她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我缓缓面向她,“孟小姐,你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没经历过掺杂着生死道德的爱与恨,感激,亏欠,名分,感情是很复杂的。”
“我不懂。”她执拗又天真,“我爱斯乾,他有老婆我也愿意无名无分爱他,就算他是坏人,是妖怪化身,我还是爱他。他肯要我,我不在乎外人唾弃,外人的眼光凭什么影响我的喜怒哀乐呢?我爱他才快乐,不爱他痛苦。”
我一怔,“你无所顾忌的爱,建立在别人的绝望,甚至性命上呢。”
孟绮云更加疑惑,“别人绝望跟我有关吗?只有斯乾才跟我有关。”
我瞬间理解了冯斯乾曾经为什么对孟绮云动摇,又为什么不忍心粉碎她的痴情。
不论男人或女人,他们内心最渴望的感情,哪怕是错误的,背负千夫所指,对方都甘愿飞蛾扑火,舍命相随。
再纯白的人,也存在一丝灰暗的欲望,只是被理智所镇压和封闭。
特别是一个克制寡欲的男人,一旦沉沦在爱情中,他更炙热也更疯狂,能配得上他的疯狂,只能是更疯狂偏执的女人。
而我索取的东西,在某一阶段恰恰是他给不了的。我不够疯狂,我的爱在他看来太现实,太冷静,也太不可掌控。
好像一个名分,能抵过全部冲动与激情。
我一言不发走进卧室,孟绮云在原地说,“其实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不愿违背道德当情人,要顺理成章的名分,可我爱斯乾,我愿意被世俗唾骂,就算人言可畏将我打入地狱,我也无悔。”
我关门的手一顿,与她四目相视,“我的家庭毁于小三,所以光明正大爱一个男人是我的底线。你母亲一辈子是情人,你麻木了,你当然不介意重复她的人生。”
孟绮云盯着我,“斯乾和底线,哪一样更重要。”
我想了很久,“底线。”
她难以置信,“斯乾那样优秀的男人,不值得你委屈自己当情人吗?”
我回答,“值得。但偷情会腻的,他腻了之后我的下场呢。当年他董事长的身份都是冯太太的娘家给予,我押注一个男人短暂的肉体欲望,去较量道德与法律,输了谁搭救我呢?孟小姐,周家给你撑腰,你跳悬崖,底下有人垫背,我走错路要自己付出代价。再优秀的男人,再浓烈的爱情,我照样能放弃,向现实妥协。”
孟绮云愣住,我微笑戳穿,“孟小姐,我知道你故意探我口风,你希望我做情人,或者容纳你做情人。”
她咬着嘴唇,“可以吗?”
我反问,“你更希望哪一种呢。”
她不敢直面我,“我希望你做情人,我会善待冯冬。”
我噗嗤笑,“斯乾提过娶你吗。”
她点头,“我问他会娶我吗,他没说不。”
我挑眉,“那他答应了吗。”
孟绮云不解,“他没拒绝,不就是默认吗。”
我笑得更厉害,“孟小姐,你的存在令我恐慌过,我明白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愧疚和怜悯,是另一个女人最大的劲敌,不过我不畏惧你,你爱得太彻底,男人会轻视疲惫,成年男女的感情游戏,你根本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