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月宫里闹腾得紧,杜昭仪中毒,命在旦夕。
到底是长定侯府送来的,若是在宫内出了什么事,这笔账会被算在皇帝头上,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替死鬼、背锅侠。
很不幸,洛长安就是那位背锅侠。
“干什么?”洛长安啃着糖葫芦串,立在宫道上,“皇上可没说走路不许吃东西,宫里也没这条规矩!何况这些山楂,是皇上同意的,答应了给我的,不算偷!”
她丞相府什么没有,也不稀罕这宫里的山楂,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洛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侍卫行礼。
洛长安:“??”
吃个糖葫芦串,也得被抓?
“不行,你们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碰了我家公子一根汗毛!”吾谷挡在前面,“抛却相府公子的身份不谈,皇上跟前的行走,岂是你们说抓就能抓的!”
难得公子起个大早去太学堂,吾谷绝对不能让这帮人搅了公子的好兴致。
“洛大人!”侍卫们还算有礼,心里都清楚,这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又是相府公子,处置不妥当,怕是小命不保,“栽月宫的杜昭仪中毒匪浅,据其婢女作证,说是毒发之前、之前与您有所不快。”
想了想,侍卫又道,“咱们是按规矩办事,请您去说个清楚。”
“去哪说个清楚?”洛长安双手环胸,嘴里嚼着糖葫芦。
吾谷梗着脖子,“对啊,要带我家公子去哪?天牢?刑部?”
“暴室?”洛长安挑眉,“进宫这么久了,到处都走遍了,唯独这暴室,还真是没去过。”
吾谷刚要吭声,却听得洛长安低咳了一声,当即闭了嘴。
暴室这地方,原是处置犯错的宫人,杜昭仪是后宫的妃嫔,洛长安是御前的人,犯了宫规理该先交由暴室处置查察,再让皇帝抉择,是送天牢还是送刑部。
洛长安踏进暴室的那一瞬,眉心便皱了起来。
臭,太臭。
“什么怪味?”她掩鼻,款步往内走。
刑房内,各种刑具一应俱全,门一开,外头的风裹挟着阴寒之气,吹得那些铁质的刑具相互噢鞥装,发出叮当声响。
洛长安来了兴致,别的倒是没看中,独独看中那把锋利的剥皮刀。
“公子小心!”吾谷提着心。
指尖从刃口边缘掠过,凝结在内的隐隐戾气,足以让人心惊胆战,洛长安不由感慨,“够锋利!”
“洛大人!”侍卫行礼,“杜昭仪……”
洛长安这才回过神,揣着明白装糊涂,“杜昭仪怎么了?”
不就是一点痒痒粉?
这是……挠花了脸?
总不可能把人挠死了,拿冷水泡一泡就没事的活,不可能出人命,洛长安自己下的分量,心中有数。
“杜昭仪中毒!”侍卫说。
洛长安轻嗤,痒痒粉而已,怎么算是中毒呢?小题大做。
“昨夜吐血不止,命悬一线。”侍卫补充。
洛长安眉心一跳,不敢置信的望着吾谷。
“不可能,这不是我家公子做的。”吾谷知道自家主子喜欢胡闹,但是下毒杀人……绝无可能!
洛长安皱了皱眉,“什么毒?”
“太医已经用银针,暂时保住了杜昭仪的性命,还望洛公子高抬贵手,把解药交出来。”侍卫说这些可不是空穴来风。
杜昭仪折腾完了洛长安便回了栽月宫,回去之后就没再出来,因为……她痒!
据说,浑身痒得厉害,皮都挠破了,一身白如凝脂滑如玉的雪肤,挠得跟挂了红色彩带似的,极是可惜,又因着太医去得晚了,怕是要留疤。
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偏偏……到了夜里,就开始吐血,仿佛这并非单纯的痒,而是被人下了毒,待毒素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一并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