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棠,竟也允许了徐四送这些东西来。
“趁着天还亮,赶紧走吧。”
“棠儿妹妹……”
“不必说谢谢,你们害过我,我也杀了你们的爹,两清了。”
苏棋噎住,也聪明的知道再说任何话都是徒劳。
苏音儿死死咬着苍白的唇,她想问问,徐四对她是否还有感情?是否还愿意回到她身边?
可这话,到底没问出口。
“替我,谢谢他。”
苏棠意外她没闹,眼神软了一些,“知道了,走吧。”
苏音儿放下了车帘,马车刚动,她就扑在苏棋怀里哭了起来,而苏棋也看到她身后放着的一只荷包。
“这是……”
打开来,里面放着两千两银票,和一张小产后调理的药方。
这只有可能,是苏棠放的。
苏棋捂着再也不可能有孕的肚子,回望前半生,觉得脑子都空了,好似做了一场绵长的噩梦,如今噩梦,终于到头了。
“音儿,以后我们就安安生生过吧,这京城,咱们再也不来了。”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暮色里。
送走苏棋姐妹,苏棠才踢了踢苏勇的棺材,“挖出来,喂狗。”
“小的明白,一定处置的干干净净,绝不叫人抓到任何把柄!”
回话的是陆无忧推举来的人,名叫小方,瘦长瘦长的青年,看着贼眉鼠眼,却是个聪明肯干的。
苏棠亲眼看着小方牵来两条饥肠辘辘的恶犬,撕碎苏勇的尸身,才沉默的回了马车。
“小姐,回府吗?”
“不,去凉山寺。”
她想给娘亲上柱香。
凉山寺的长明灯烧得很旺,苏棠到后,便让人都去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跪在蒲团上,一边抄写经文,一边让自己放松下来。
娘,您别急,这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都会一个一个,全部送下地狱的!
轰隆——!
秋季的雷鸣似在山间炸开,寒簌簌的秋雨便哗啦啦落了下来,打得将黄未黄的树叶落下,堆叠成了厚厚一层,只等腐烂。
夜里,苏棠就歇在庙里了。
阿圆借寺里的厨房,给苏棠煮了一碗素面,浇上秘制的香菇浇头,苏棠才觉得湿冷的手脚暖和起来。
“小姐,歇着吧,明儿雨小些咱们再回京。”
冬杏替苏棠铺好被褥,还塞了个汤婆子在里头。
山上的夜晚,总是格外冷些。
苏棠洗漱完缩在被子里,嗅着空气里袅袅佛香,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没有做梦,睡得十分踏实。
次日清早,雨势还没减弱。
“咱们先吃早膳。”
苏棠难得心情好了些,撑着伞打算带着阿圆二人去斋堂吃早膳,结果刚出门,就跟另一个撑伞的撞到了一起。
“谁呀,没长眼睛吗!”对面人的丫环大骂。
苏棠抬起伞,看到对面皱眉的小姐,笑开,“原来是你呀,柳柳。”
还真是好久不见。
之前霍柳柳跟沈云枝被人捉奸,她当晚就被送到了普济寺,只等齐王丧期过百天,便要落发为尼。
苏棠还以为,一辈子见不到她了。
霍柳柳也懵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些紧张,毕竟她在得知贤妃被贬后,就盘算着风头一过,就离开普济寺的,谁知竟撞见了苏棠!
“我过来上柱香。”
苏棠不再理会霍柳柳满眼的惊惧慌乱,淡淡一笑,径直撑着伞越过她而去。
雨打在伞面,噼啪噼啪,霍柳柳却觉得好似打在自己脸上一般。
她转身,就拉住了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