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深深的叹了口气,旋即便朝着街道上沿路走去。
身旁,路过了不少骑着高头大马的匈奴士兵,这些士兵们就像是看不见陈泰似的,唯有极少数的匈奴士兵才会停下身来,向陈泰问好。
但更多的人,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骑着马,狂笑着,从他身旁像一阵风一样的掠过。
那一阵阵刺耳的笑声落在陈泰耳朵里,是那么的讽刺。
陈泰当然知道,这些匈奴人的笑,到底是在笑什么。
笑刚刚死在他们手上的那一对夫妻眼里的求生欲?
笑那些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大周人的抵抗,到底是有多么无畏?
还是笑像他陈泰这样的大周人,彻底的抛弃了自己的族群,干着吃里扒外的事情,苟且偷生。
陈泰只觉得,每一张笑脸的背后,都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直戳自己的内心。
他失魂落魄的,沿着眼前的街道走去。
周围到处都是刺耳的惨叫声和女人的尖叫声,陈泰知道周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什么,因为这样的声音,在匈奴人进城之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那些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物事,包围着他,就像是这座林城里的房屋一样,将他包围着一层又一层。
陈泰想捂住耳朵,不愿去听那些足以令他做噩梦的声音。
但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做出这种愚蠢的,掩耳盗铃一般的行为。
他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一家妻儿老小至今仍然深处关外的草原深处,与一帮匈奴人混迹在一起。
陈泰永远忘不了自己妻子看向他的目光里,那种深深的怀疑和绝望,以及倦怠。
还有孩子用充满童贞的声音向他问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呀,这里好臭呀。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一记重锤一般的,将他折磨了整整两个多月。
渐渐的,陈泰已经穿过了林城的那条主干道,来到了一处敞开着的城门前。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
眼前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匈奴人,还有他们胯下的战马,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
可是陈泰这两个月以来和这些鞑子们同吃同住,却是已经有些习惯了。
目光所及之处,匈奴大单于应该是在用匈奴自己的语言,给士兵们加油打气,不一会儿匈奴人便充满了战意。
但是即便如此,陈泰也依旧能在不少匈奴人的脸上,看出深深的不屑之色。
这一点,让陈泰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股无名怒火。
他知道,那些人脸上的不屑,是给大周的,也是给大周每一个人的。
更是给他的。
耳后依旧有响彻云端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刻,陈泰眼底似乎冒出了些许的明悟。
慢慢的,他脸上的嘲讽之意渐渐浓重了几分。
最终,那些嘲讽的目光,尽数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训话的匈奴大单于。
这个曾今的大王子身上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也是不少匈奴人身上的缺陷。
他们太狂妄自大了。
眼前,城门缓缓合上,周围还是守城的匈奴士兵们举起手上的马刀,嘴里吆喝着什么听不懂的话语。
像是在预祝大单于他们凯旋归来。
看着逐渐合上的城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陈泰脑海中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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