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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洲只是个知府,就算心里有这个想法,也没那个胆量,榕城的百姓被处死了如此之多,一个知府,根本没那么大的权力,也承担不起如此责任。”
唐瑾宸放下茶盏,轻启薄唇,淡淡地解释道,这也正是唐洛彤心中所想。
“陈洲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那人在南岳的地位不低,权力也不小。”唐洛彤一语击中,眼中泛着笃定,神色平静,透着丝丝狡黠。
“不错,所以此去柳城,一定还有不少风波。”唐瑾宸凤眸微眯,食指轻敲桌面,昏黄的灯火将他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
“如果我没猜错,那背后指使陈洲之人就是朝中的猛虎,不久之后就要露出爪牙了。”唐洛彤的眼珠转了几圈,神情微妙。
唐瑾宸轻扬薄唇,眼中淌着些许柔光,似乎是默认了唐洛彤的话,眉宇间英气逼人。
“那我们要告知太子吗?此事我们看得出来,太子八成看不出。”唐洛彤进一步问道,躲在暗处之人必定也是想争皇位的,所以跟夜元凯应该敌对。
“你现在是站在太子那边了吗?”唐瑾宸剑眉轻扬,神色顿时肃穆了几分,透着些丝丝沉重。
“我觉得太子本性不坏,城府也不深,如果以后他登上皇位,对百姓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唐洛彤蹙眉思忖,在心里肯定道,虽然她对夜元凯并无男女之情,可对夜元凯的印象却并不差。
“你对太子了解多少?就这么袒护他?”唐瑾宸面色微沉,眼中泛着些许愠怒,让唐洛彤有些错愕。
“我何时袒护他了?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为何要生气?”唐洛彤一脸疑惑地望着唐瑾宸,很是不解。
唐瑾宸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的情绪,神色有几分仓皇,隐约有些不自在。
“我只是怕你被轻易蒙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别早下结论。”片刻之后,唐瑾宸才开口回应道,面色恢复了正常,仿佛心里从未有过波动。
“我又不傻,心里有数,这个你拿着,每日吃一粒。”唐洛彤轻笑道,从袖中取出一只青花瓷瓶,搁到了唐瑾宸手边。
“这是什么?”唐瑾宸拿着端详了几眼,疑惑道。
“避毒丸,我先前研制的,数量不多,不能给每个人都服用。”
唐洛彤淡淡地解释道,这几日来,她一直带着避毒丸,连碧柔和芷沅都舍不得给,但想着前路艰险,怕唐瑾宸出意外,犹豫再三,还是带过来分给了唐瑾宸。
“嗯,我收下了。”唐瑾宸只是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唐洛彤轻咬下唇,说完就抬脚走了。
唐瑾宸看着唐洛彤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眼见着唐洛彤走远了,才慢慢收回目光。
翌日清晨,唐洛彤早早地起了床,用过早膳,便下了楼,夜元凯和唐瑾宸已经走到外头了,陈洲亲自相送,十分恭谨。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在夜元凯上马时,陈洲
携众官员拱手行礼道。
唐洛彤也上了马车,看着陈洲的模样,唇边不禁泛起了一抹冷笑,唐瑾宸则是波澜不惊,神色淡然,好像从未怀疑过陈洲。
队伍启程,江南山清水秀,阳光也是格外温柔和煦,微风拂在脸上,轻轻柔柔的,很是舒服。
只是这沿途尽是萧条,半个人影都没有,荒草枯木,死气沉沉,不管是城镇还是荒野,都萧条凄凉,跟榕城的情况很是相似。
“什么味道,如此难闻。”在经过一间破庙之时,碧柔和芷沅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唐洛彤胃里也直犯恶心。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唐洛彤撩开车帘,眉头紧皱,轻掩口鼻,猜测道。
“停——”唐瑾宸在前方抬手下令,队伍顿时都停了下来,唐瑾宸望向破庙,眼底也泛着狐疑。
“你们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夜元凯面色难看,随手指了几名侍卫,眼下的情况很清楚,夜元凯自然也看得出来。
“属下遵命。”那几名侍卫迅速跑开,进了破庙,查看一番之后,便跑了回来。
“启禀殿下,那破庙里有几具尸首,已经开始腐烂了,这臭味就是由此而来。”侍卫禀告道。
唐洛彤下了马车,眼下瘟疫横行,死在这荒郊野外之人,很可能是染病身亡的,她想进去仔细瞧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洛彤,里面有尸体,本宫陪你进去吧。”夜元凯见唐洛彤径直往破庙里走,便立刻下了马。
夜元凯是太子,常年养尊处优,也从未上过战场,眼下面对如此难闻的腐臭味,脸色无疑青白到了极致,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到了唐洛彤身后。
唐瑾宸原本也是想下马的,但看着这一幕,顿时收回了手,岿然不动地目视前方,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唐洛彤顺着气味的源头走过去,只见枯草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首,个个身上布满脓疮,脖颈上的青筋凸显,瘦得皮包骨,一看就是病死的。
“他们应该就是得了瘟疫的人,你小心点儿,别被传染。”夜元凯很是警惕,早就听陈洲描述过这瘟疫的症状,眼下与瘟疫离得这样近,心里不禁大鼓。
“殿下放心,我是大夫,天生就是治病救人的。”唐洛彤面不改色,从药包中取出一块白色绢帕,蒙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接着便拿出一根银针,蹲到了尸首旁。
唐洛彤刺破那尸首手臂上的脓疮,取出了些脓血,装在瓷瓶里,接着便查看了一下尸体的眼瞳和胸口,心里大致有了点儿数。
“殿下,我们出去吧。”唐洛彤站起身,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夜元凯也赶紧跟上,走到远处才忍不住大口呼吸。
这里离柳城不远了,大概再走三个时辰,便能到城门口,这个时候发现几具尸首,一定只是个前兆,唐洛彤心里有些预感,柳城里有数不尽的尸首在等着她。
队伍重新启程,唐洛彤从药包中拿出了一个大点儿的白瓷瓶,拔出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两粒药丸,塞给碧柔和芷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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