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较城外叛军的气势,城上的梁城军卒,总感觉有些畏首畏尾。
这也难怪,毕竟梁郡的军卒迄今为止还未参与过任何一次与叛军的作战,哪怕平日里并不疏忽训练,也不过是一支没有战场经验的新卒,哪比得上城外那些久经阵仗的叛军老卒?那些叛军老卒,那可是实打实一路打过来的精锐。
“你们说,这些梁郡的军卒能守多久?”
王庆语气轻佻地询问着秦寔、贾庶、乐贵等人,听他那不以为然的语气,显然他也已经看出了梁城军卒的薄弱点。
听到他的话,秦寔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时辰总能守得住吧?”
“咳咳。”
可能注意到不远处有几名梁城郡卒看了过来,贾庶连忙打断了秦寔的话,岔开话题转头对赵虞说道:“都尉,叛军攻势凶猛,末将认为应当命我颍川军做好准备,随时上城墙支援。”
“唔……”
赵虞随口应了一声,朝着城门楼两侧的城墙看了看。
怎么说呢,不愧是古代战国时期魏国的都城,这座梁城的规模,丝毫不比许昌逊色,要知道,梁城修筑的时间,可要远远早于许昌。
据赵虞估算,梁城的西城墙,大抵可同时容纳约两三千名晋军同时作战,倘若半个时辰轮换,八千梁城军大概可以守一个半时辰;但倘若叛军攻得凶猛,恐怕这时间要大大缩短。
也就是说,秦寔随口所说的‘一个时辰’,其实也不算离谱。
“先观望一阵吧。”赵虞淡淡说道。
就在他们几人私下议论之际,叛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靠近了城墙。
“放箭!”
“放箭!”
随着城墙上此起彼伏的下令声,城上的梁郡弓弩手手忙脚乱地向城外射出了一支支密集的箭矢,那密集的箭矢,仿佛暴雨般,倾泻于城外那些叛军士卒的头顶。
只可惜,但凡是有战场经验的老卒,就不会被这种弓箭齐射吓到,因为他们知道,面对这种齐射,越是畏惧就越容易死,唯有加快脚步冲至城墙下,才有活命的机会。
这不,在梁城军的齐射下,叛军步卒的冲势愈发迅速,守城的梁城军只来得及发动两轮齐射,叛军的前部步卒就已经冲到了城墙下,将数以百计的攻城长梯架到了城墙上。
旋即,便开始顺着长梯往城墙上攀爬。
“挡住他们!”
门侯孟阳大声呼喊着。
伴随着他的呼喊,守城的梁城士卒纷纷上前堵在墙垛处,或往下投掷檑木、滚石,或用长矛朝着底下戳刺。
随后,随着叛军中的弓弩手展开齐射,这些梁城军卒纷纷中箭,或瘫倒在城墙上,或失足跌落城下,摔个半死。
而更糟糕的是,有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卒将攻城用的长梯架上了城墙。
此时放眼城外,只见高耸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叛军士卒架起的攻城长梯,粗略一数怕不是有数百架,而数以千计的叛军士卒,正沿着这些攻城长梯奋力向城上攀爬。
远远一看,就仿佛无数蚂蚁依附在白壁上。
而这,正是攻城战最常见的战术,蚁附。
面对着叛军凶猛的攻势,城上的梁城军卒亦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有一部分军卒仿佛是被吓呆了,竟表现出不知所措,看得赵虞亦大感惊诧。
赵虞原以为梁城军卒最起码也能守个一阵子,可没想到,叛军的云梯车还未到,单凭一些举着攻城长梯的士卒,就让守城的梁城军卒陷入了手忙脚乱的境地。
此时的他,就顾不得再保存实力了,他当即吩咐道:“秦寔、贾庶,立刻率你二人麾下军卒上城。”
“是!”秦寔、贾庶二人抱拳而去。
不多时,一队队手臂处绑着黑巾的颍川军卒迅速登上城墙,取代了梁城军成为了城上的防守主力。
秦寔、贾庶二人麾下的颍川军,几乎都是长沙义师出身,这些在赵虞的离间计下已与义师划清界限的前叛军老卒,拥有着梁城军卒所欠缺的丰富战场经验,上到曲将、下至伍长,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他们几乎是一出场,就协助梁城军稳住了局面。
只可惜好景不长,但听砰地一声巨响,一架云梯车的吊板,重重砸在城墙上,搭起了一条空中走道。
紧接着,又听到砰砰几声巨响,另有三架云梯车靠近了城墙,纷纷搭起了空中走道。
这意味着这场攻城战,即将迎来最激烈的阶段。
哪怕是赵虞,此刻亦不敢掉以轻心,沉声对王庆说道:“去活动一下,干掉那些云梯车,如何?”
“二十几架云梯车?你可真看得起我……”
王庆翻翻白眼,但脸上却是兴致勃勃。
只见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挥了两下,便带头走向了其中一架云梯车的方向。
瞥了一眼王庆离去的背影,赵虞再次将目光投向城外的叛军。
出乎他的意料,守城的梁城军,竟险些被叛军的攻势击溃,这表明项宣、周贡等人的攻势,比他们在颍川时更为凶猛,颇有些搏命的架势。
但很可惜,就这样的攻势,仍不足以攻陷梁城,也不足以让他改变想法。
此刻的他,已经想好了不惊动任何人就抓到童彦的办法,自然不会再轻易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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