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简单的人往往趋于实干。
桃枝枝听从桃酥建议,也不将热情放在没有回应的感情上了,在红书阁闭门造车了几天,深觉自己已非从前,泪流满面的出来后,便拿着那些即将下界了结执念的仙人练手,一根红线使得如同盘丝大仙,叫人无所遁形却又看不透红尘几何。
历劫的仙人好不容易再悟回天后,纷纷对桃枝枝敬而远之,虽未说些什么,却俱都再不耽于情,长此以往,为情所困而下界的人竟然渐渐少了,天帝大感欣慰,封了桃枝枝一个红线仙的名头。
桃枝枝沉醉于红事,红线时常随身携带,忙起来了便挂在发上身上,远远瞧去,一片嫣红,倒平添了几分艳色,众仙觉得相称,也就红线仙红线仙的叫她了。
只是,她这一忙倒显得步霄越发的冷清了,也是,尝过了热闹的人便是怎么也回不去从前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步霄打定主意,抬脚就去了姻缘殿。
还未入门,便听得桃枝枝用她那清脆的嗓音问道:“师父,红线牵了这许多,你怎么也不给自己找个仙侣?”
那厢顿了顿,听月下仙人砸巴着嘴,估计又在喝酒:“……你个小精怪,自己动了心思,却来问我,说吧,看上谁了?”
“……嘿嘿,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桃枝枝不好意思的回道:“也不是看上谁了,我就前些天路过千水湾,看见两个神君在斗法,你是没见到那阵势,风云也为之变色,水色四起,大开大合,当真精彩……”
说到此处像是想了一下,才道:“那神君立在水上,身姿卓越,微微低头看向败方,竟是一副睥睨之态,啧啧,不愧是龙王的儿子,你说,他打架这么厉害,我去找他当仙侣如何?”
“噗呲”一声,月下仙人喷出一口酒,教育她道:“徒弟啊,你这旁观了一场精彩的战斗,难道不该受益匪浅,回来发愤图强的修炼吗?快可怜可怜你那点微末的法力吧!”
桃枝枝却是不以为然:“我又不做那天兵天将,那么好斗干嘛?”
“便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月下仙人略一顿,还是说了出来:“你那步霄哥哥不喜欢啦?”
步霄心里一紧,却听桃枝枝迟疑道:“步霄哥哥……自然也还是喜欢的,但他不是不能做我仙侣嘛。”
“所以你便另找一位?这……不太妥吧?”
“妥的妥的,天上神君千千万,不行就得换!”桃枝枝叹道:“师父你是过来人,当知红线牵得越多,就越是令人心羡……我不找个仙侣实在内心难安!”
也是,这丫头一向随心,生欲便填,也算得上道法自然。月下仙人含着酒,囫囵评道:“……但你这仙侣也不能找得太随便了吧?”
“哪里随便了,你不知道,他可厉害了!若没有步霄哥哥,他就是天上第一!”
说着桃枝枝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龙太子惊才绝伦的武力值来,步霄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了,殿也干脆不进,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天天界传来一则新闻,说是龙太子不知得罪了哪方天神,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没有万年怕是不能起身,受了这么重的伤,龙王叫嚣着要报仇,无奈龙太子却连行凶之人是谁都没看清。
一时众仙哗然,桃枝枝却不满的撇了撇嘴,打消了找他做仙侣的打算。
谁曾想,没过多久,又不断传来哪方神君被打的消息,这下连天帝都不得不注意了,派了人暗中调查是否为魔界寻衅。
月下仙人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去戳破作为墙角常客的步霄,也不提点没心没肺热衷找仙侣的桃枝枝,乐呵呵的将这些作为酒资,又多饮了几日。
消停了一阵,步霄又来听墙角,却不想许久未见的季青也在姻缘殿。
见桃枝枝不在,便大大方方的走出来,瞧见季青喜忧参半的神色,便好奇的问他道:“你这是逢着什么事了?”
季青还未回话,月下仙人却是意味深长道:“大约也是同许多年轻神君一样的烦恼事罢。”
看步霄皱眉,月下仙人忙拉着他坐下,贱兮兮的笑道:“我先与你说一则趣闻。”手一扬,添了个杯子,也不等人答应就说了起来:“从前,天上有个勤勤恳恳的仙君,天道酬勤,他终有所成,眼看就要摸到晋神的契机,却突然放弃,转眼做起闲适的散仙……你道为何?自然不是他心性不定修为有损,而是他算到必须历过情劫方能晋升,所以……”月下仙人顿了顿,看了季青一眼,才道:“他怂了。”
季青被这一眼所激,立马拍案而起:“谁怂了?!”
月下仙人哈哈大笑,步霄扶额叹息:“我本以为,未必是说你。”
“……”季青被噎,只得转移话题,向月下仙人发难:“你怎么不说说这么些年我给你偷啊呸拿过多少琼浆玉液,这会儿子问你点小问题,不帮忙解答便算了,还调戏我!”
此言一出,月下仙人和步霄对望一眼,都很有默契的看向他:“你这用词,跟桃枝枝学的吗?”
“……一时情急而已,不过这是重点么?!”季青努力把话题拉回来:“你便是说,帮与不帮吧!”
“……”这下轮到月下仙人沉默了,一转头看到步霄疑惑的表情,便将季青的事与他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