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
张东升摇起头来,然后抓住自己老爹的袍袖哀鸣。
“爹,跟您没关系,都是儿子做的孽,是儿子做的孽啊。”
“大人!”
张东升猛一转头,这一嗓子甚至吓了朱文奎一跳。
“都是我做的,跟我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朱文奎甚至有些感动,但他还是稳住心神,怔怔的看向张东。
“国法无情,你想好了。”
后者什么话都没说,顿在地上的脑袋连抬都没抬。
朱文奎的眼神飘忽,最后落到大案上放着的惊堂木,深吸一口气,再不迟疑,抄起便拿了起来。
“吏部郎中张东,犯诬陷罪、包庇罪,两罪并罚,即褫去官袍顶戴,收押大牢,上报都察院提审。”
虽然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但张东的身份,判他死刑,不能在应天府的公堂。
最终定罪的是都察院,宣判死刑的是大理寺。
这堂上的、衙门口外所有涉案主谋、从犯就这般被一网打尽,无一漏网之鱼,马小宝的案件,似乎就这般完全盖棺定论,彻底告结。
但朱文奎的心情却反而更加沉重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情感因素。
就好像张东在被押往大牢之后,朱文奎还亲自跑去牢房问了一句。
“你是可以活下来的,诬陷罪,本官不信你府上的管家、讼棍不替你扛。”
但张东却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张东复杂的情感和所思所想,朱文奎也摸不透。
就这般,捏着被封存的卷宗,心事忡忡的小家伙坐上马车,在一队西厂番子的保护下,笼罩着阴沉的夜色,向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