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奎顿时哑口无言。
张东既然敢带人来,那自然是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问也是白问。
这些各家府上的下人,就是签了卖身契的敢死队,主家让他们死,他们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该怎么断,轮到他朱文奎了。
朱文奎这会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于谦,后者领会,张口接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依大明律,该怎么判便都章可循。
令公子虽非伪证、诬陷两罪之主谋,但亦是从犯,三罪相叠,十年的刑期还是有的。”
原本跪在地上的张东升顿时瘫软在地,长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活下来了!
“至于尊府上,殴打马小宝的两名下人,伤人罪处五年的刑期。
伪证一罪,府上管家亦处五年刑期。”
这起案件中涉及的律法条文,这几天于谦早都背了下来,所以说起来很是顺畅。
前两项都不是重罪,要不了命,最要命的是最后一项,而这一项,于谦看向张东的眼神可就变了。
“诬陷罪,依大明律,诬陷者反坐罪加一等。
令公子诬陷马小宝的罪为盗窃、敲诈以及马小宝诬陷令公子,这三项罪责如果坐实,马小宝是要砍头的,反坐再加一等,张公,您这脑袋可没了。”
张东转头淡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而后风轻云淡的一笑,当堂解下自己的官袍,一头顿在地上。
“草民既然敢来,就不惧死,草民纵子行凶,甚至为包庇其逃脱国法,罪不容赦,自当以死谢罪。”
这一刻的张东很是决然,事到如今,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救下自己儿子的办法了。
本来最重的这一条诬陷罪,来之前张东是打算也安到管家的脑袋上,后者也是这么向张东要求的。
“老爷,都算到老奴的脑袋上吧,老奴今年五十多了,活着也没多少年头,老奴受了老爷三十多年的恩,该还的。”
在衙门外的时候,张东沉默着拍了拍老管家的手,点头应了下来。
但走进公堂的那一瞬间,张东却陡然改变了主意。
他自己把最重的一条罪扛了下来!
一旁的张东升彻底傻眼,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不是的,不是的。”